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苍雷 > 第十三章 破灭的神话(上)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十三章  破灭的神话(上)

    我叫噬流,是个让人厌恶和畏惧的死灵法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死灵法师,从我懂事的时候开始,我就是跟尸体与死灵相伴,师尊说,我是被他从尸体堆中发现的,为了报恩,才把我培养成为一个死灵法师,20岁那年,我向死神奥图献上了我的肉体和灵魂,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死灵法师。其实,我也有其他的选择,师尊说,如果我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元素法师,不过,面对那张毫无血色与表情的熟悉脸庞,我没有办法抛弃他对我的期望。他给了我生命,虽然他是个邪恶的死灵法师,但是对我来讲,他是像父亲般的存在,我不能也不忍心让他失望,所以,我也成了一个死灵法师,一个邪恶的死灵法师……

    我叫风影,一个风行者部落的遗孤,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我的养父是屠戮我全族的凶手,十三岁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一切,那一刻我出手了,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手,然后,我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次失败,那个人没有杀我,只是冷漠的说,如果我想报仇的话随时都可以来找他,两年以后,我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胸膛,而他,却笑了……嘴里说着什么赎罪,什么解脱之类的话语,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我只记得,自己像十岁练剑不小心弄伤了他的时候一样,努力按住他的伤口,哭泣着拼命说着对不起,而他却连用手抚摸我的头发安慰我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我失去了什么……父亲,我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因为无聊的复仇心……从那一刻起,我下了决心,用生命去保护他唯一的女儿,之前一直叫我哥哥的那个可爱的女孩,她的名字如同她的笑容一般美丽,月芽儿——是我如今仅存的珍宝。

    之后的两年里,我一直守护着月芽儿,在她所无法发现的角落中注视着她,每一个想要对她不利的混蛋都死在我的匕首下,直到那一天,我碰到了一个很强的家伙,一个该死的高阶风系剑圣,他所看重的是月芽儿的身份,“疾风之翼”的首领,我的养父留给月芽儿的头衔,虽然它已经破灭,但是仍然是让赏金猎人们垂涎的猎物,我拚尽全力用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但同时也被他的反击划破了小腹,看着自己的肠子从伤口中流出来,心中却是格外的平静,如果没有那个让我牵挂的女孩的话,我会很乐意去地狱向我的养父道歉。那个时候,他出现了,从那一天起,我成了“夜烟之舞”的风影,而她也成为了“夜烟之舞”的月芽儿。我终于可以不用躲藏的站在她身边保护她了……

    月夜中博卢亚恩的宁静被飞鹫团的铁蹄声打破,不明所以的平民们都畏惧的躲在家中,作为不破之城的居民,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敌军攻入城中的一天,然而街道中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叫声却又那么真实,女人们搂着孩子低声啜泣着,而男人们取出了各种粗陋的武器守在门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觉包围了所有人。

    街道上发生的是零星的抵抗,飞鹫团的突然叛乱让城军的巡逻队措手不及,大多数士兵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重骑兵的长矛刺穿了胸膛,随即便在潮水般的骑兵铁蹄下变成了肉酱,鲁依斯侯亲率的一万名重骑兵几乎没有碰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接连穿过了数十个街区,距离城主府只有不到两公里的路程了。

    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城军巡逻队立刻向城主府的加莱尔侯发出了报警的讯号,同时,各区的巡逻队也向着通往城主府的必经之路中央广场上集结,在平日若米雷亚和腓古烈的魔鬼训练下,城军的反应相当的镇定,很快便在中央广场上组成了简单的防线,而城军与叛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锋也在这里展开。巡逻队的数量并不多,短时间内也只集结了不到两千人,无论从数量还是装备上都没办法同飞鹫团的重骑兵抗衡,但是城军士兵们仍然用血肉之躯顽强的抵抗着叛军的推进,而此时飞鹫团重骑兵不善于巷战的弱点就暴露出来了,如果是在平原,恐怕这一两千的轻步兵会在顷刻间被歼灭,然而在略显狭窄的城内道路上,骑兵的机动力,以及重骑兵的冲击力都没办法体现出来。但是,城军巡逻队的长剑与轻型盾牌也没有办法对重骑兵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双方的损失完全不成比例,防线被撕破只是时间问题。

    鲁依斯侯对这种局面非常不满,现在他最宝贵的就是时间,如果在这种地方拖延的话,加莱尔侯就有了足够的时间撤离城主府,无论他是跟西门的城军会合还是同北门的天鹅团会合,都会对他控制博卢亚恩的计划造成相当大的阻碍,想到此处,鲁依斯侯便对身边的副官下令道:

    “命令法师团与弓箭手攻击,要在最短时间内扫清巡逻队的抵抗。”

    跟随鲁依斯侯进城的还有两百名隐藏在重骑兵中的法师,原本是为了以防不测,而现在则成了鲁依斯侯兵变的王牌,同样,一千名的弓箭手也是伪装成重骑兵入城的,就算是加莱尔侯也不知道这股远程打击力量,在鲁依斯侯的命令下,法师们与弓箭手向巡逻队的阵列发起了攻击,清一色由轻步兵组成的城军巡逻队在魔法与弓箭的打击下立刻伤亡惨重,而重骑兵们乘胜追击,片刻之间便城军的防线中撕开了一个伤口,鲁依斯侯手中长剑一挥,钢铁洪流如同楔子一般将伤口撕的更大,城军的阵线终于崩溃了,而飞鹫团的重骑兵也没有心思对残敌赶尽杀绝,在鲁依斯侯的率领下向着城主府攻去。

    加莱尔侯所居住的城主府位于当年的狼王王宫中,此时在大厅中,加莱尔家族的家臣们正在努力的劝说加莱尔侯撤离城主府:

    “侯爵大人,叛军势大,请务必先撤离城主府。”

    “侯爵大人,博卢亚恩的存亡系于您一身,请不要再执著与武人的自尊,先行撤退为妙。”

    “东门的号角团军力最为强盛,侯爵大人请先跟号角团会合。再图诸灭叛军。”

    “不妥,号角团团长吉拉迈德伯爵跟鲁依斯侯爵千金是未婚夫妻,虽然号角团还没有响应飞鹫团的叛军,但是我们也不能贸然投靠他。还是先行前往西门,同若米雷亚统领会合才是上策。”

    “西门处也传来了警讯,此时前往西门,恐怕也会遭遇到叛军,还是应该跟北门的天鹅团会合。有昔日的大陆第一强兵支持,剿灭叛军不在话下。”

    “……”

    众人议论纷纷,不外乎是劝说加莱尔侯撤离到哪里的争论,而大家的共识就是尽快撤离城主府。而加莱尔侯则在家臣幕僚们的争论中一言不发,只是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察觉到这点的家臣幕僚们纷纷闭上了嘴,惶恐的望着自己的主君。

    良久的沉默后,加莱尔侯低声说道:

    “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疯魔剑士们居然会有寻找他人庇护的想法了?什么时候开始,我“雷刃”古尼奥·林·加莱尔也需要站在小辈们身后苟延残喘了?”

    加莱尔侯的语气逐渐强硬,说到最后,老侯爵的眼中散发出了一阵耀眼的寒光,厉声喝问道:

    “你们回答我,你们胸前的徽章代表了什么意义!”

    加莱尔侯的家臣与幕僚大多都是从前疯魔剑士团退役下来的老兵,为了纪念疯魔剑士团的辉煌,他们胸前都佩戴着疯魔剑士团的徽章——血色长剑的标志,听到加莱尔侯爵的话,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疯狂的魔剑舞动,不羁的灵魂咆哮,胆敢忤逆吾王者,必将在吾之剑下化为烟尘……”加莱尔侯爵站起身来,高声吟唱着疯魔剑歌,随即眼中散发出了凌厉的光芒,冷冷的说道:“疯狂的剑,执著的理念,不羁的心,忠诚的义理,这才是我所知道的疯魔剑士,难道说,几年来的安逸就已经让你们将疯魔剑士的尊严统统忘记了吗?”

    众人被羞愧之心所笼罩,一起跪倒在加莱尔侯面前。而加莱尔侯爵则沉声说道:

    “城外有七十万敌军,城内有叛乱的小人,在这种时刻,如果我们连与城共存亡的觉悟都没有的话,博卢亚恩将在我们手中被人羞辱。诸君,我古尼奥·林·加莱尔从军三十余年,从来没有一次在敌人面前未战先言退过,疯魔剑士团被称为大陆第一步战兵团,靠的不是我们的强勇,而是靠我们永不言败的疯狂理念。就算明知会粉身碎骨,也会毫不畏惧的冲上去,这才是我所熟知的疯魔剑士!”说到此处,加莱尔侯爵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高声吼道:

    “可有人敢随老夫诸灭叛军!”

    家臣与幕僚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脑中又回忆起了身为疯魔剑士时在加莱尔侯爵身后奋战的日子,整齐划一的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亲吻了一下剑柄上的疯魔徽章,随即高举长剑,齐声吼道:

    “属下愿意追随统领!”

    此时的他们,又找回了身为疯魔剑士的尊严,口中对加莱尔侯爵的称呼也变回了之前的统领。加莱尔侯满意的点了点头,手中长剑一挥,高声说道:

    “城主府守备队全军出击,随老夫迎击叛军!”

    加莱尔侯之所以选择全军出击,是因为在“雷刃”的心中,从来没有被动的防守,只有主动地出击,而疯魔剑士们擅长的也是攻击,更者,对于冲击力强大的重骑兵们,以轻步兵为主的城主府守备队根本没有有效的防守能力,因为焚卡拉之光的存在,狼王的王宫也不具备基本的防御能力,加莱尔侯也不想让这座美丽的宫殿在他手中被破坏,除了迎击以外,没有别的选择。虽然,迎击的结果也只能是死亡,但是加莱尔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死来激励城军们的士气,未来的博卢亚恩不需要老迈的他,只有萌生死志的气魄才能够维护不破之城的尊严。

    鲁依斯侯此时心中相当不快,突破了中央广场的城军防线后,在通往城主府的道路上飞鹫团还是碰到了数次抵抗,城军巡逻队没有直接与飞鹫团的重骑兵冲突,而是占据了街道两边的民居,用弓箭骚扰重骑兵,而街道之上也设置了简陋的障碍,虽然不是很有效,但是却让飞鹫团的推进速度大减,鲁依斯侯不由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将剑士团也一同带进城内。按照这种推进速度,恐怕抵达城主府的时候,已经是空宅一座了。就在他烦恼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疯狂的魔剑舞动,不羁的灵魂咆哮,胆敢忤逆吾王者,必将在吾之剑下化为烟尘。”

    作为前疯魔剑士团的副团长,他自然知道这首疯魔剑歌,正在惊讶之时,前军突然骚乱起来,与之前的微弱抵抗不同,飞鹫团的重骑兵接二连三的发出了惨叫声,鲁依斯侯心中一凛,放眼望去,却看到一队千人左右的轻步兵,在数十名剑士的率领下疯狂的向重骑兵们发起攻击。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一名年迈的老人,手中的长剑散发着隐隐的雷光,每一次挥舞,都会有一名重骑兵脖颈溅血,他所骄傲的飞鹫团重骑兵的前军阵列如同麦草一般的被那数十名剑士撕扯开了一条深深的伤口,而跟在剑士身后的轻步兵们也如同疯狂的狼群一般的屠杀着落单的重骑兵,对重骑兵来讲窄小的街道立刻混乱起来,被斩杀的重骑兵的尸体与马尸立时堵塞了街道。而剑士们的灵活就发挥到了极致,穿插在手忙脚乱的重骑兵中间,不时地制造死亡。

    鲁依斯侯皱了皱眉头,现在的情况让他们非常被动,思考了片刻,他便作出了决定,高声吼道:

    “弓箭手,目标——前方我军阵列,弧射!”

    飞蝗般的羽箭立时荫蔽了天空,划出了一个美丽的弧线,落入了飞鹫团混乱的前军阵列中,重骑兵们凭借着身上数十公斤的重铠保护,几乎没有什么伤亡,而全身轻甲的步兵们只得用手中的圆盾低档飞来的箭雨,至于使用双手长剑的疯魔剑士们则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加上随着加莱尔侯出击的疯魔剑士大多都是年过五旬的老人,实力已经跟盛年之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两轮齐射过后,几十名疯魔剑士已经有近十人被射杀,而剩余的人也大半受了箭伤,鲁依斯侯对着前军的重骑兵们大吼了一声:

    “不要发呆,几十个受伤的老家伙你们还畏惧什么!”

    反应过来的重骑兵们立刻向身边的剑士和轻步兵们发起了攻击,方才的被动局势也瞬间被扭转过来。而就在此时,剑士阵列前方的老者大吼了一声:

    “剑之魂!”

    随即全身爆出了赤红色的斗气,而所有剑士们也同时大吼了一声,赤红色的光芒在重骑兵海洋中此起彼伏的爆发。瞬间便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冲击波,将身边的重骑兵们震开,原本被分割开的疯魔剑士又重新结成了整齐的阵列,以第一个发出吼声的老者为首向着重骑兵阵列重新发起了进攻,弓箭手再次发出了一轮齐射,然而在赤红的斗气面前却没有起到什么有效的杀伤。战局再次倒向了疯魔剑士们。

    鲁依斯侯心中暗骂了一句,加莱尔侯那个老东西,居然用这种方法负隅顽抗,使用了剑魂的疯魔剑士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抗所有的物理攻击,这是加莱尔侯当年发明的消耗生命的禁用招数。沉吟了片刻,鲁依斯侯咬了咬牙,再次发出了命令:

    “魔法队,目标——我军前方阵列,攻击!”

    各色的魔法弹雨点般的向重骑兵的前方阵列洒去,虽然数量和密集程度远远比不上方才的弓箭齐射,但是破坏力却是前者的数倍,各色的光弹在人群中爆开,无论是防御超强的重装骑兵,还是加莱尔侯率领的轻步兵们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失,惨叫声与马嘶之声回荡在夜空中,而疯魔剑士们也遭受了惨重的伤亡,除了加莱尔侯以外,其余还活着的剑士们都全身鲜血淋淋,之所以还能够站立,是由于剑魂将他们的肉体强化的原因。

    看着身边的老部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加莱尔侯双目含泪,怒吼了一声,纵身跃到空中,高声喝道:

    “沙尔姆·鲁依斯!”

    鲁依斯侯看到空中的加莱尔,心中也涌上了一股豪气,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同样也大吼了一声。拔出背后长剑,手臂在坐骑的头颅上一按,纵身跃到了空中。

    “古尼奥·林·加莱尔!”

    双剑交击,爆出巨大的气浪,城军与叛军的最高首领终于在二十年之后再次交手,而这一次同之前的比试不同,两人都是以命相搏……

    博卢亚恩城南门此时正陷入了惨烈的战斗中,飞鹫团的重骑兵突然发起攻击,原本应该一举攻破外城城门的,可是正巧本·修特莱为了支援南之眼的守备,调集了三千名重步兵,在开往南之眼的路上遭遇了飞鹫团的重装骑兵,虽然一开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损失了相当数量的士兵,但是凭借着重装步兵超强的防守能力,飞鹫团的突袭还是暂时被抵挡住了。本·修特莱一边指挥着重步兵们抵抗骑兵对城门的突袭,一边下了一级战备的命令,南门的守军立刻动员起来,登上南面城墙,以防城外的叛军趁机攻城。

    统领重装骑兵的飞鹫团万骑长立刻作出了准确的判断,放弃了冲破面前重装步兵阵列的打算,率领重骑兵们绕开了守军,径直突袭南面城墙的东侧城门,骑兵虽然不善攻城,但是从内侧攻占城门却是不在话下的。本·修特莱匆忙率军回援,然而同样是重装兵,步兵与骑兵的速度根本无法相比。很快,重骑兵们就绕过了步兵的阵列,径直向南东门攻了过去。修特莱见状,只好抛下重步兵,快马赶回外城城墙上指挥。

    仓促之间,南东门只聚集了五千多的轻步兵以及一千的弓箭手,私兵团的分队长按照修特莱之前的要求,用一半步兵死死的守住了城门内侧,而弓箭手们则上城头防御,数十个匆忙赶到的法师进入了冥想状态积攒魔力,私兵团的步兵们远没有城军的纪律严明,在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飞鹫团的重骑兵时,他们的脑中都浮现了当时飞鹫团重骑兵入城时屠杀加里安人的情景,情不自禁的都被畏惧所包围。

    飞鹫团的重装骑兵身着的是亮银色的铠甲,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了一种介于炫目与朦胧之间的光芒,虽然亮银色的铠甲让他们的目标暴露无遗,但是远远的一片海洋般的亮银色汹涌而来,还是对原本就有些恐慌的私兵团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如果不是军官的怒骂,恐怕阵列都要当场崩溃。当重骑兵进入射程之时,城头的弓箭手与魔法部队立刻发起了攻击,而十余台临时调转过来的重弩也同时将粗大的箭枝射向亮银色的海洋中。魔法弹与重弩造成了相当的伤害,而弓箭的效果则显得微乎其微。

    被魔法击中的骑兵立刻被炸得支离破碎,而被粗大的箭枝从中贯穿的人则在同伴的铁蹄下被踩得稀烂,虽然第一波攻击让亮银色的阵列略微的散乱了一些。然而在第二波攻击抵达之前,重骑兵们又冲近了数百米,站在前排的步兵甚至可以看到对方闪亮的矛尖以及亮银色铠甲上黏着的血肉,那是战死的飞鹫团骑兵留在同伴身上的,此时却让博卢亚恩领的私兵们心惊胆颤。下一个瞬间,或许,在那闪亮的矛尖上挂着的就是他们的残肢了,几乎每个人都产生了如此的想法,于是,在重骑兵与私兵团接战的一瞬间,私兵团前排的士兵便已经溃散了。

    失去了前方盾牌兵保护的长枪兵直接与飞鹫团的重骑兵发生了对抗,长枪兵们的身体几乎全部被长矛灌穿,而他们手中的长枪则大半都被重骑兵的盾牌挡开,生还的前排重骑兵丢开了手中的长矛,取出单手战斧开始屠杀身边的轻装步兵们,博卢亚恩领守备队的私兵们已经毫无斗志了,后排的军官们斩杀了几名逃跑的士兵也没办法维持住阵列,私兵们与重骑兵们混杂在一起,使得城头的法师和弓箭手也不敢贸然攻击,重骑兵们疯狂的撕扯着散乱的步兵阵列,而处在最后排的九百名直属本·修特莱的私兵则拼死挡住城门,在几名统领的带领下苦苦的支撑着。

    然而明显的实力差距却让他们的抵抗显得颇为无力,很快,最后一名抵抗的步兵统领便被数根长矛灌穿了身体,飞鹫团的重骑兵们来不及整合队形,城头的法师与弓箭手便发起了攻击,已经冲到城门前的数十名重骑兵立刻跳下马来,合力打开了城门。只要把城外的九万名主力放进城内,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而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震颤起来,重骑兵们慌忙向身后望去,却看到无尽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一大群骑兵的身影——纯黑色铠甲的重装骑兵。当先一名黑甲骑士手中高举着一面血色的天鹅旗帜。

    飞鹫团的重骑兵原本想调转马头整合阵列,但头顶的法师与弓箭手的攻击却让他们没有这个余裕,无奈之下,万骑长只得命令全军向城外冲去。而天鹅团的重骑兵们则紧随其后冲出城去,早已经守候在城外的是萨诺率领的飞鹫团九万名主力,趁着夜色,他们绕开加里安人的营地,按照之前同邦戈伊尔元帅的协定,他们从拉尔佐克的东面营地边缘摸进了博卢亚恩城的外围,清一色换上了黑色的外装,连马匹都覆盖上黑色的斗篷。所有的法师与牧师都放出了屏蔽魔法,而萨诺手下的影剑士团则提前将南门的暗哨一一刺杀,加上冥龙之月十三日这个特殊的日子造成了博卢亚恩守军的松懈,多种因素累加起来,九万大军潜伏在博卢亚恩城外一公里处竟然没有被守军发现。

    按照萨诺的预计,攻破正门的几率并不大,所以在之前的计划中,他就已经安排了万骑长主攻南东门,飞鹫团的主战步兵也均布置在南东门外,考虑到攻城的因素,前排放置的是轻装步兵,轻骑兵则配置在两翼,弓箭队与法师队跟在轻步兵后,而重步兵则负责殿后。

    南东门一开,萨诺便下令轻步兵们冲锋,第一时间攻上城头后,其余部队再入城。冲在轻步兵之前的是飞鹫团的王牌影剑士团。然而出乎萨诺的意料之外,城门打开后冲出来的竟然是本部的重装骑兵。萨诺心中一震,知道城内的计划一定出了问题,立刻下令轻步兵停止冲锋,后列的重步兵顶上,法师队撤销隐蔽魔法,准备攻击魔法,训练有素的飞鹫团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在萨诺的连番命令下却也在短时间内完成了阵列的交换,重步兵们竖起了重盾,而弓箭队也搭上了箭,轻步兵护住了远程部队,轻骑兵则向整个阵列的两翼展开。

    看到萨诺摆出的阵型,飞鹫团的重骑兵也向本部阵列的侧翼迂回,紧随其后的天鹅团重骑兵却突然停止了冲锋,展开阵列护住了博卢亚恩的城门。看到此情形的萨诺心中长叹一声,对方没有贸然攻击,也使得他最后的反击机会也失去了。沉吟了片刻,萨诺纵马奔出本阵,向着对面的天鹅团重骑兵阵列喊道:

    “我是萨诺·鲁依斯,请雷奥巴尔伯爵大人阵前一聚。”

    天鹅团阵列前方的黑甲骑士将手中的天鹅血旗交到身边的骑士手中,纵马迎向萨诺。

    “萨诺阁下阵前叫战,可是想跟在下一博来挽回败局吗?”

    雷冷冷的望着面前的萨诺,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波动。

    “呵呵,雷奥巴尔伯爵说笑了,我萨诺·鲁依斯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跟雷神大人单打独斗,一点胜算都没有,何况,败局已定,我也不想做无畏之争。”

    雷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小看了面前的这个男子,无论是刚刚的临时变阵,还是此刻的对话,都让雷由衷地感到此人的深不可测,原本他的打算是想通过飞鹫团的重骑兵冲击城外伏兵的阵列,然后天鹅团再乘胜追击,一举击溃城外伏兵,将飞鹫团的主力歼灭。可是萨诺却在瞬间作出变阵的判断,而且还为天鹅团的重骑兵做好了圈套,一旦本方重骑兵冲锋的话,他便能依靠远程打击与重装步兵将第一波攻势挡住,而迂回至两翼的轻骑兵与败退的重骑兵将会立刻夹击本军重骑兵,到时候孰胜孰败还很难说。而且一看到战局不利,便立刻承认失败,虽说弃城内的父亲于不顾有些冷血,但是如果能够保住手中宝贵的实力,便总会有反击的一天,这样的男子绝对不容轻视。

    静静的注视着面前的男子,雷没有说话,他在等萨诺说出他此举的真正意义。

    看到雷的沉默,萨诺露出了一个微笑,让人觉得相当友善放心的微笑:

    “雷奥巴尔伯爵,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从一开始,你们就帮我们准备了一个不得不兵变的环境,我和父亲大人都没得选择,或者说,是不愿意去选择另外那条路,用第三方势力出面,造成我们对你们立场的错误判断,然后通过我们的兵变削弱博卢亚恩的实力,从而营造出对你们最有利的环境。真是太漂亮了,以我的能力,恐怕没办法计划的如此周详。我想,天鹅团的目标恐怕并不是博卢亚恩,而所谓的天鹅重生在博卢亚恩城破之后才会真正完成吧。”

    虽然已经给了面前男子足够高的评价,但是萨诺的这番话还是让雷吃了一惊,能够看出来法比尔和卡隆格的全部计划,倘若假以时日,恐怕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敌人。萨诺·鲁依斯,能够将才华掩藏得如此不露痕迹,从之前的交往中一点锋芒也不暴露,这一点才是真正让雷觉得可怕的地方。雷的心中一动,松开了握住马缰的右手,现在就杀了面前的男子,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到雷的反应,萨诺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仍然挂着微笑说道:

    “雷奥巴尔伯爵,不用吓唬我了,倘若我面对的是新一代的狼王的话,我会一言不发的就离开,至于您,虽然雷神的实力可以轻易诛杀我,可是我知道您不会这么做的。如果说您还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您的心还不够狠,倘若我是您,便会在一开始就出面表明立场支持兵变,然后等到我父亲击杀了加莱尔侯之后再反戈一击,确保天鹅团在兵变之后取得最大的利益。可是您没有这么做,恐怕很快您就会后悔了。”

    “你什么意思?”

    雷不得不承认,萨诺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倘若是卡隆格,一定会二话不说将萨诺格杀于此,但是他自己却做不到,心中所执著的义理,束缚了他的手脚,而且萨诺那句话也的确让他觉得不安,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反击的招数?但是那幅温和的笑容看在雷的眼中却显得格外的可恶。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加里安·苏克拉底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在阵前向妈妈挑衅的,而那个时候……

    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毫无预兆的手臂一挥,金色的光芒一闪,雷刃便出现在手中,巨大的黑色斗气爆出,雷刃上闪烁着紫黑色的光芒便向面前的萨诺劈了过去,后者大骇,脸上血色尽失,仓促间来不及拔出长剑抵挡,身形一晃便从马上跃了下去,而坐骑则在雷刃下被斩成两半,萨诺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形,雷便一带坐下马,瞬间冲到了萨诺身侧,雷刃在夜空中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径直向萨诺头顶劈了下去,萨诺惊呼了一声,跌坐在地上,闭目等死,然而却没有感受到身体被撕裂的痛楚,睁开眼睛,却看到金色的雷刃停在了他的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头顶一凉,亮银色的头盔裂成了两半掉落在地上,静寂的夜色中,头盔在地面滚动的声音格外的刺耳。

    由于雷的动作太快,两旁的士兵都没有任何反应,而看到少主的性命悬于雷的一念之间,飞鹫团的士兵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居高临下看着冷汗涔涔的萨诺,雷冷冷得说道:

    “如你所言,我要杀掉你轻而易举,暗雷之夜里,我的母亲教会了我如何对待故弄玄虚的敌人。如果你有足够的自信的话,第一剑也不会伤你分毫,萨诺·鲁依斯,我承认之前小看了你,不过,想跟我谈条件,至少要有足够的胆量和气魄,不管你还有什么王牌没出,天鹅的旗帜也势必会重新飘扬在这片大陆上。今天我留下你一条狗命,用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曾经背叛和暗算过天鹅团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说罢,雷拨转马头,也不再理会萨诺,径直向天鹅团的阵列奔去。直到天鹅团的重骑兵全部退回了城内,萨诺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内衣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再次望向博卢亚恩城头时,冷静内敛的男子眼中已经充满了怨毒:

    “雷帝斯·雷奥巴尔,今天的耻辱终有一天我要十倍奉还!”

    当雷回到城内的时候,本·修特莱也已经带领着两万守备队的士兵抵达了南东门。而其余守备队的士兵也牢牢的守住了南面城墙。看到雷以后,修特莱这才松了一口气道:

    “多谢雷奥巴尔伯爵及时出现,不然老夫真要愧对城主大人与博卢亚恩的荣誉了。”

    “修特莱大人过谦了,如果没有大人之前拖延住飞鹫团重骑兵的话,我也来不及赶到支援。”

    雷口中虽然如此说,但是心中还是不由感慨一下,本·修特莱的忠勇毋庸置疑,但是指挥和应变能力却略显不足,倘若是他来指挥的话,是绝对不会使用让士兵堵住城门防守用血肉来抵抗重骑兵的冲击这种战术,用轻步兵对抗重装骑兵,只能是白白损失有生力量,最好的选择就是将现有的兵力全部配置到城头,放开城门让重骑兵占领,一旦敌军攻入,就依靠城头的地形限制以及远程力量抵挡住敌军使之无法短时间内攻占城头,而对于攻入城中的飞鹫团来说,这种局面一定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不管飞鹫团是同拉尔佐克有协议,还是自己起事,他们都不愿意让加里安人参与其中,所以,他们更想尽快攻克城头,这种心态之下,对方一定不会置城头守军于不顾而攻入城内,只要在城门处牵制住敌军,便会有足够的时间来集结士兵反攻。不过这个要求显然对修特莱来说太高了,老人能够拖延叛军直到援军赶到就已经足够值得尊敬了,想到此处,雷不由又觉得脸上发烧,现在的他似乎有些过于自负,在这种时候还对别人的指挥妄加指责,实在是太狂了一些,于是黑发男子立刻收敛了脸上的客套笑容,肃然说道:

    “修特莱大人,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城主大人身陷险地,在下现在立刻去解救城主大人,南面城墙的守备就交给大人您了。”

    修特莱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将心中的话讲出来,只是轻叹了一声说道:

    “雷奥巴尔大人请速去解救城主大人吧。”

    雷讶异的看了一眼修特莱,显然是对他的表情颇为不解,然而他也没有时间去思索那声叹息究竟意味着什么,点了点头后便整合了部下,向着城内赶去……

    望着天鹅团重骑兵们远去的身影,本·修特莱苦笑了一下,自语道:

    “侯爵大人,您还是选择了您希望的终结方式吗?那么我呢?无法追随您而去,将是修特莱毕生的遗憾……”说话间,老人已经泪流满面……

    同南门的同伴相比,攻击西门的一万名飞鹫团重骑兵要不幸的多,没有出席加莱尔侯晚宴的城军统领森特·若米雷亚对于飞鹫团早有防范,从鲁依斯侯起兵开始,安插在飞鹫团军营的城军探子就已经向若米雷亚报告了飞鹫团的动向,也因此,当负责攻击西门的飞鹫团重骑兵抵达西面第三重城墙内侧时,便发觉自己已经被数倍的城军包围住了,若米雷亚没有选择城墙之间的空旷平原作战场,而是以西面城墙为依托,西门内的民居为掩护,布下了一个完美的口袋等着飞鹫团进来。利用骑兵不善于巷战的弱点,若米雷亚用一千名重装步兵死死的守住了通往西门的路口,而在重装步兵身后则是城军全部的魔法部队,西门内的平民早已被疏散,而民居内则布置了大量的弓箭手与步战兵种。

    飞鹫团的重骑兵显然没有料到城军的反应如此迅速,加上对自己实力的高估,很轻易的就陷入了城军的包围之中,一千名的重装步兵虽然不多,但是却在西门内侧那条能够让五十骑并行的大道上摆成了一个二十乘五十的厚重方阵,重装步兵们放弃了矩马枪,却使用了加重加厚的重盾,牢牢插在地中的重盾仿佛一面小号的城墙,就算是以飞鹫团重骑兵们的自负,也没有一次冲垮这面钢铁城墙的信心,在巷战中,重骑兵的冲击力和破坏力被限制到最小程度,考虑到此点的飞鹫团万人长并没有盲目的发起攻击,但是也因为他的过于谨慎,给了城军率先发难的机会。

    若米雷亚一声令下,早已经蓄势待发的法师们发起了密集的攻击,放出的魔法大多是爆裂性的小型魔法弹,虽然对重骑兵们的伤害并不是很大,却有效的杀伤了重骑兵们的赖以生存的保障——战马,战马的甲胄没有办法防护住腹部,在重骑兵们脚下爆裂的魔法弹轻易的就撕裂了战马们没有任何防护的柔软腹部,在一声声凄厉的嘶鸣之中,大量的重骑兵倒地,或者被座骑压住,或者在身边伙伴战马的骚动中被裁成肉酱,倒地的重骑兵被身上数十公斤的重铠,大多失去了战斗力,少数强悍的骑士虽然还有作战的能力,但是失去了战马的他们,能够在倍数的城军中生存下来的几率几乎不存在。

    当重骑兵们在第一波魔法打击中陷入混乱的时候,民居中的城军开始发起了攻击,密集的箭雨从民居顶部铺天盖地的洒落,重甲抵抗箭失的能力虽然强,但是在如此密集的箭雨中还是有大量的重骑兵挂彩,一轮箭雨过后,第二波的魔法打击又抵达了,更可怕的是,在西门城头的重弩也在此时发出了咆哮,粗大的巨箭射入密集的重骑兵阵列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看到情势不妙,飞鹫团的万骑长只得下令撤退。而在混乱和拥挤中,能够按照命令拨转马头的人数只有不到四成。

    在魔法与箭雨中,勉强整合了阵列的重骑兵们落荒而逃,但是却发现退路也被城军的步兵们所堵住,走投无路的重骑兵们只得离开大路,从各条小巷分批逃窜,而若米雷亚精心布置的网在此时开始收缩,各个小巷中的伏兵尽出,而隐藏在民居中的步兵们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不到三个小时,各处的战斗便已经完全结束了,飞鹫团重装骑兵一万人,最后逃出去的不到一千人,当场战死近三千,而剩下的全部沦为了俘虏,当俘虏们被拖到若米雷亚面前的时候,灰发的城军统领只说了一句话:

    “全部处决。”

    冷漠的语气让身侧的副官也从心底感到畏惧,连出言劝阻的念头也打消了,六千余名受伤的飞鹫团俘虏全部被当场砍下了首级,尸体堆在了博卢亚恩西面第三重城墙的内侧。鲜血将整条街道染成了红色。而一句话便让六千余生命消失的灰发男子则静静的矗立在街道中央,一言不发的注视着城主府的方向。

    “侯爵大人,我森特·若米雷亚就用这六千条飞鹫团的性命来为您饯行吧!”灰发男子在心中默念了一句,随即转身对部下说道:

    “全军回到城头防守,注意城外敌军的动向,今晚所有人不得懈怠!”

    城军士兵们迅速的打扫战场,井然有序的回到各自的岗位。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被临时堆积在城墙内侧的飞鹫团士兵的尸体上,悄然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雾……

    在南门和西门激战的同时,城主府外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加莱尔侯率领的家臣与千余城主府守备队已经全部战死,飞鹫团重骑兵们牢牢的把守住了街道的两头,而在街道中央的空地上,两个年逾五旬的老者正在死命相搏。当年震撼巴格塔大陆的狱雷神鹰团最强的两个男人,此时却化为了拔剑相向的对手,力求将对手格毙剑下,两名二十年前就突破了高阶瓶颈的剑圣互搏,造成的破坏力是难以想象的,转眼间,街道两侧的民宅就已经被摧毁,而巨大的斗气风暴也逼得周围的重骑兵们不得不退开,华丽的剑技让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然而却只有交战的两人才知道那些华丽的光环之下蕴含的死亡气息。一个微小的疏忽便可以让自己送命,两人均拿出了看家本领,战到酣处,让两人决裂的往事也在搏斗中被突然提起……

    “古尼奥!你这冥顽不灵的老古董!”

    “沙尔姆,你这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仿佛冲动少年一般的相互对骂拉开了陈年往事的序幕。

    “蠢货,当年如果我没有暗中出手的话,你早在死在萨科兰武神的剑下了!”鲁依斯侯口中的萨科兰武神正是当年远征中让加莱尔侯一战成名的对手,萨科兰第二王子加诺·蓬塞斯·希拉姆。

    “混蛋,吾辈武人,公平比武,虽死犹荣,你暗箭伤人,不但让我背负一辈子的耻辱,而且还让整个欧哥蒙羞!”加莱尔侯的脸色铁青,对于执著于武人自尊的他来讲,那样的胜利还不如战死的结果能够接受。手中的长剑也加大了力道。

    “切!”鲁依斯侯脸上一脸不屑,毫厘之差架住了加莱尔侯的攻击,双剑相交,零距离的冲着加莱尔侯吼道:“别拿那些迂腐的理念来指责我,战争的胜负可不是由什么单打独斗决定的,加诺·蓬塞斯·希拉姆那个天真的笨蛋,既然已经战败了,还妄图凭借自身武力来挽回面子,真是愚不可及,你自己想想,倘若你输了,皇帝陛下便会如约让他活着回去吗?”

    “……”鲁依斯侯的问话让加莱尔侯无言以对,后者挥剑弹开了加莱尔侯,瞬间便转入了攻击,而口中则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古尼奥!如果因为你的失败而让我军的大胜蒙上阴影的话,那才是让整个欧哥蒙羞的耻辱呢!皇帝陛下看得一清二楚,为什么没有责罚我?就算我不出手,陛下也会找人出手,唯一不同的是,我不想你这个白痴就这么毫无疑义的死掉。你他妈的是我沙尔姆·鲁依斯唯一看重的朋友!”连番的强攻之下,鲁依斯侯也是心头火起,大声的吼出了以前一直没有说出口的原因。

    此言一出,加莱尔侯心头一震,手中的剑势稍慢了一线,鲁依斯侯没有放过对手的松懈,一剑命中了加莱尔侯的右肩,破开了后者的斗气,斩断了加莱尔侯的锁骨,长剑深深地劈进了加莱尔侯的右肩,随即拔出,一蓬血雨爆出,加莱尔侯闷哼了一声,右手失去了知觉,长剑落地,而老人则仍然顽强的站立着,眼中没有没有失落只有怒火,毫不回避的瞪着面前的鲁依斯侯。看着这样的加莱尔侯,鲁依斯侯心中涌起了莫名的心虚,方才的话的确是他的真心表露,但是却间接的利用这句话取得了胜利,这样的结果也让他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辩驳一般地说道:

    “古尼奥,我知道无论怎样你也不会因为那件事情而处处针对我,可是,你的儿子却始终把我当作眼中钉,为了鲁依斯家族不会重蹈当年普尔马修斯家族的覆辙,我别无选择,夺取博卢亚恩是我一族唯一的希望。”

    加莱尔侯冷笑了一声道:

    “仅仅是为了生存?你也太看得起犬子了,如果说你心中没有野心的萌芽的话,犬子也没必要把你当作对手。沙尔姆,今天我古尼奥·林·加莱尔势必要去追随皇帝陛下了,不过,作为我的挚友,你也一起随行吧!”话音刚落,原本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加莱尔侯突然闪电般的扑向鲁依斯侯,左臂一震,放出了一道三尺长的金色剑芒。鲁依斯侯脸色大变,眼见无从闪避,只好把心一横,挥剑向加莱尔侯的左胸刺去。

    长剑准确的刺穿了加莱尔侯的心脏,而金色的剑芒则在刺中鲁依斯侯心脏之前稍稍偏离了一下,仅仅贯穿了鲁依斯侯的胸膛。月夜之下,两名鬓角斑白的老人被一把长剑与一道金色剑芒穿在一起,显得无比的惨烈,望着这幅场景,观战的重骑兵全都呆住了,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静的让鲁依斯侯自己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那种声音让他几乎遗忘了胸前伤口传来的剧痛。而加莱尔侯的身体则软了下去,金色的剑芒也从老人手中消失,曾经与“光刃”西尔法拉并称为“欧哥双刃”的“雷刃”古尼奥·林·加莱尔扑倒在曾经的挚友沙尔姆·鲁依斯怀中。

    “沙尔姆,你败了,狼魂祭司只是天鹅团用来试探你的诱饵,离开吧,或许,还……有……一线生……”加莱尔侯伏在鲁依斯侯耳边用最后的力气低语着,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到完全消散在静寂的夜色中。

    圣王历64年冥龙之月13日,博卢亚恩城主,提苯那鲁领黄金侯爵古尼奥·林·加莱尔战死于飞鹫团兵变中。享年51岁。

    鲁依斯侯脑中一片茫然,兵变失败的结果,胸口传来的痛楚,都被他完全遗忘了,只是紧紧地拥住了怀中的男子,感觉着那具毫无生命气息的身体,在最后的时刻,他还是没有把他当作敌人,一生中唯一的挚友,如今安详的躺在自己的怀中,选择自己终结他的生命或许正是他所期望的吧。一丝热流划过了鲁依斯侯的脸颊,小心的将长剑从加莱尔侯的尸体上拔出,然后将尸体平放在大路中央,默默的行了一个礼后,鲁依斯侯大声向部下们吼道:

    “全军整合阵列,准备出击。”

    加莱尔侯临死前告诉他的讯息让他明白了此次兵变的结果,但是天性坚忍的他并不甘心就此失败,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回到自己的临时宅邸,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用莎拉的性命要挟,也要让菲列斯就范,只要有号角团的支持,就还有一博之力,至不济也可以打开东门放拉尔佐克人进城。所以,菲列斯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整合了剩余军力的鲁依斯侯,在向自己的宅邸前进的道路上却正好遭遇了赶来回援的天鹅团重骑兵,之前鲁依斯侯已经预料到萨诺率领的主力部队一定遇到了麻烦,而天鹅团重骑兵们出现的方位和时间也给了他肯定的答案。攻向西门的部队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此时的鲁依斯侯心情极差,连跟天鹅团纠缠的心思也没有了,命令本队的万骑长指挥部下抵挡住天鹅团的攻势,而他本人则带着两名亲卫骑士绕道向宅邸赶去,从鲁依斯侯的态度上,重骑兵们也多少猜测到了此次兵变并不顺利,加上之前战斗的损耗,无论是数量上还是士气上都没办法跟天鹅团相比,而魔法部队也消耗了大半的魔力,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起到左右战局的作用,于是战局从一开始偏向天鹅团,加上冲在最前头的雷的悍勇,飞鹫团的重骑兵第一次在正面战中尝到了失败的苦果。但是街道同样限制了天鹅团重骑兵的实力,战局虽然一边倒,但是想要全歼飞鹫团叛军,却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丢弃了部队的鲁依斯侯强忍着胸口的痛楚,疯狂的向自己的宅邸赶去,加莱尔侯的最后一击虽然没有取他的性命,却也让他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这一次带入城的全是魔法师,没有一个牧师,刚刚也只是由一名擅长水系魔法的法师作了一下简单的处理,行动方面无大碍,但是动手却是不可能了。所幸一路之上并没有遇到城军的巡逻队,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加莱尔侯留给他的临时宅邸。

    从一进门,鲁依斯侯就发觉情况不妙,原本驻守在此的一百名禁卫骑士与五百名士兵全都莫名其妙的躺在地上,身上却又没有任何伤口,翻看了一名部下的“尸体”后,鲁依斯侯才发现原来他们全都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非常的死,无论怎么摇晃,都连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鲁依斯侯在心中大骂他们的无能的同时,也想到了一个人,一直寄住在此的加拉尔秘术商人,除了他的古怪魔道具之外,没有人能够做到同时催眠如此数量的士兵。

    而当鲁依斯侯进入房间大厅的时候,他的猜测成为了现实,他的女儿莎拉与号角团的团长菲列斯·吉拉迈德正在争论着什么,而那个红袍的秘术商人则静静地站在莎拉身边。看到突然出现的鲁依斯侯,几个人都愣住了,而莎拉则惊呼了一声:

    “父亲大人,您受伤了?”说着便向鲁依斯侯跑来,而菲列斯却一把抓住了莎拉的手臂。女孩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哈哈哈哈……”鲁依斯侯不由狂笑起来,笑声牵动了伤口,很快就变成了剧烈的咳嗽,莎拉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忍:

    “父亲大人,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何苦!”鲁依斯侯止住了咳嗽,狠狠地盯着莎拉说道:“我是何苦呢?我是为了鲁依斯一族,我没别的选择了,克林斯那小子即将成为下一任的亲王,你认为他会放过我们吗?倒是你,你,你为什么总是要背叛你的父兄呢?莎拉,你……”情绪激动之下,鲁依斯侯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喉中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莎拉见状慌忙挣脱了菲列斯,跑到鲁依斯侯身边,扶起了剧烈咳嗽的父亲。

    就在此时,鲁依斯侯突然发难,一把将莎拉揽在胸前,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女儿的脖颈之处,女孩惊叫了一声,脸上如死灰般难看,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父亲的举动,用亲生女儿的性命向对手要挟,让女孩心中的某种东西彻底碎裂了。

(https://www.bqduo.com/biquge/13_13053/c4076226.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