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岸和易胭有了孩子。
医院对易胭来说是一个工作地方,直到那天去检查,医院第一次让她感到紧张。
那天是苏岸陪她过去的。
两人迎来了孩子,一个月前来临的小生命,在易胭腹中静静躺着。
这天苏岸接易胭下班。
易胭从门诊出来后上车，苏岸问：“今晚想吃什么？”
自从有孩子后,易胭在饮食作息和生活习惯方面做出很多调整,也不敢乱吃东西。
“想喝粥,”易胭说，“还有炖骨汤。”
“嗯，”苏岸车汇入马路车流,“先去超市买东西。”
红绿灯交错,车流拥挤，鸣笛喧嚣。
“苏岸，”易胭侧头去看苏岸,“按怀孕日期算,我是一个多月前怀上的孩子,算了算大概是我们婚礼那个时候。”
婚礼后那天晚上，易胭跟苏岸说，她想要孩子了，她想给她生孩子。
以前有过一次没避孕措施，但那次苏岸没弄进去。
婚礼那次两人不仅没避孕措施,也欢愉淋漓。结果便有了。
车停在红灯前,苏岸目视前方看路况。
易胭说：“百发百中。”
苏岸眼风凉淡扫了她眼。
易胭唇角弯弯,自从揣了宝宝后,易胭情绪很容易受影响，目前大部分时候是喜悦。
一兴奋便话多。
她问苏岸：“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绿灯亮，苏岸松刹离开：“都好。”
“也是，”易胭侧头去看城市繁亮灯火，“我也觉得，男孩女孩都好。”
只要是他们两个的孩子便好。
“嗯。”
车开到一半，易胭忽然变卦：“我不想喝粥了，想吃别的。”
苏岸倒没嫌弃她事多：“别的什么。”
“沙拉，”易胭说，“我想吃水果。”
实际上是易胭胃口不好，方才从医院出来还格外有食欲，到半路什么食欲都没了。
苏岸不可能不知道她所想。
“嗯，去买水果，”他说，“但也要喝点粥。”
易胭如实道：“我吃不下。”
“昨晚是谁饿得睡不着？”苏岸淡淡一声。
昨晚易胭便是晚饭吃不下，不愿意吃多，晚上睡觉时候却被饿得睡不着。
孕妇初期的确食欲会不好，心情也会起伏不定。
现在不过苏岸说了她一句，她就情绪有点低落了，易胭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心情有异。
到底是苏岸没舍得真教训她。
“粥还是得煮，今晚你想什么吃再吃吧。”
“真的？”
苏岸把控方向盘，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嗯。”
/
随着日子渐长，易胭肚子也越来越大。
自从易胭怀了孩子后苏母更是三天两头往他们家跑。
每次过来都不会空手过来，炖鸡汤，炖食材，各种只要是对孕妇有益的食物苏母都会带过来。
今天易胭和苏岸回家路上接到苏母电话，让他们过去一趟，今晚在那边吃饭。
易胭和苏岸回家横竖没什么事情做，便开车去了苏家。
苏母知道他们要过来，张罗一大桌饭菜。
他们进苏家的时候苏母饭菜还没做完，正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苏母在苏岸不在那两年间本来都没再做饭了，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自己每天变着花样做菜，苏岸回来后她又开始捡回自己兴趣。
苏母从厨房里出来：“来了啊，都去歇歇，菜马上烧好了。”
易胭：“我去帮忙。”
苏母：“不用，你们坐着，做饭又不难。”
家里只有苏母，苏父不在。
苏岸问：“爸呢？”
“家里没酱油了，刚让他下楼去买。”苏母说完这句便进厨房去了。
易胭和苏岸在客厅，苏岸挽袖，对易胭道：“我进去帮忙，你自己找点事做。”
易胭点点头：“去吧。”
说着还凑过去偷偷在苏岸脸上亲了一口：“今天还没亲你呢。”
苏岸让她亲，修长五指在她后颈上轻捏了捏，然后从沙发上起身进了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坐易胭旁边的苏母一直让易胭多吃点。
易胭也难得食欲好，晚饭多吃了些。
吃完饭在苏家待了会儿便被苏母催着回去：“越晚天越凉，易胭也需要早睡，你们别太晚回去。”
“哎呀，他们年轻人自己会节制的，你就别叨扰他们了。”苏父道。
苏母白他：“就你懂，是我生过孩子还是你生活孩子啊。”
“行行行，我错了。”
易胭以前不了解苏父苏母的时候没想过他们这么斗嘴的一面，后来相处习惯便不以为意了，有时候还觉得有趣。
苏父一向纵容苏母。
苏母人不坏，只是在大儿子去世后变得刁钻又控制欲强，这也是导致她后来与苏岸疏离的原因。
苏岸消失那两年对苏母的打击格外大，但也不全是坏事，苏母的控制欲全淡了，只觉得孩子过得好便好。
易胭晚上吃得多，一开始路上还没感觉，到家便开始难受。
易胭和苏岸的孩子不是很乖，有时候还很闹。
易胭心情也受怀孕影响起起落落。以前原本是个什么事都不太矫情的人，一怀孕心情便阴晴不定起来。
在苏岸给她揉了半天肚子也没好转后，易胭突然就情绪崩线了。
被苏岸抱在怀里，她脚丫不满地轻蹬在苏岸腿上，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肚子不舒服，很难受。”
苏岸将她禁锢在怀里：“待会就不疼了。”
易胭却难哄：“可是我现在难受。”
后面不管苏岸再怎么说，她也听不下去了，情绪莫名低落到极点，眼泪没止住。
苏岸一向不擅长安慰别人，性格也不柔软，但在很多事情上却格外有耐心。
特别是易胭，苏岸对易胭一向最有耐心。
不管是折腾她，还是哄她。
就如此刻，他将人揉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背。
没说什么动人情话，也没说什么露骨哄她的话。
只是陪着她，陪她经历她情绪。
直到最后易胭情绪慢慢平息，在他怀里安分。
苏岸吻落在她鬓发间：“辛苦了。”
易胭一下子便酸了鼻尖，等到这会儿情绪缓过来了，她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方才情绪那般不稳定。
毫无预兆又来势汹汹。
这会儿苏岸一句辛苦了。易胭整颗心脏都柔软。
她钻在苏岸怀里，半晌与他道：“对不起。”
易胭声音很单薄，又带着愧疚：“对不起，我不知道最近为什么情绪一直这么不稳定。”
“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连声迭，苏岸却只是揉了下她脑袋，声音还是往常那般淡漠平静：“没事。”
在生育上，她为母亲是受累方。
做父亲的却不能为她分担什么，腹中胎儿喜怒哀乐都与母亲系在一起。
如果可以苏岸并不想她受累。
他没对她情绪起伏进行指责或者其他。只是唇碰了碰她额角，声线如往常：“肚子还难受吗。”
易胭很容易被苏岸安抚，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后她自己反应过来了，在苏岸怀里无奈嘲笑自己道：“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啊。”
甚至是悲春伤秋。
苏岸：“正常。”
易胭觉得自己真的万分幸运，有苏岸这样的伴侣大概花光她毕生运气。
从怀孕到现在，她生气的次数不少，而且事后想起都是那些无关紧要的，无理取闹的。
可苏岸从没跟她生气过，每次还会耐心待她，
易胭甚是无奈，许久抬头去看苏岸：“苏岸。”
被爱的果然都是有恃无恐。
她虽是询问，但明显语气有丝霸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
苏岸倒是如实回答：“没有，不觉得。”
易胭看着他，长睫扑闪：“真的吗？”
这样的易胭倒是有几分可爱。
苏岸看着她：“嗯。”
易胭高兴了，吸吸鼻子，低头看自己肚子，对里头的小东西道：“宝宝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啊，妈妈帮你分担了点不开心了，现在好点了吗？”
有了孩子后易胭都比以前要柔软得多。每天都会跟孩子说说话。
易胭说：“你这么闹，以后生出来性格是不是像妈妈，你爸爸可一点不闹呢。”
苏岸在她身侧陪着她，也没说话，就听着她说。
“大概是了，”易胭跟孩子说，“你爸哪儿会像我们一样闹。”
易胭经过这么一折腾，也有点累了。
本便到了她正常的睡眠时间，她又跟孩子说了几句，打了个哈欠。
她重新钻进苏岸怀里：“困了。”
苏岸抬手关了灯。
易胭在他怀里，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挺幸运的，能有苏岸，还有和他的孩子。
易胭躺在苏岸怀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反倒是往常能自如控制睡眠的苏岸没有立即睡去。
不知哪个时刻，他坐起身，背靠在了床头上。
易胭睡的很熟，侧躺着微微缩着身子。
夜色里，苏岸看着她脸庞。易胭是生得极漂亮的，平时她不用说什么，仅仅是站在那儿，脸蛋的漂亮都张扬到让人无法忽视。
现在安静睡着的模样轮廓很柔软。
许久苏岸目光往下走，落在易胭肚腹上。
因为怀孕，易胭现在很少穿以前自己那些衣服，现在穿的都是一些孕妇裙。
易胭喜欢穿好看的衣服，现在网购的兴趣大概便是搜罗各种好看的孕妇裙。
苏岸看着随着易胭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腹部。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手，掌心轻放在易胭肚子上。
苏岸不像易胭，经常会与肚子里的孩子讲很多很多话。
易胭跟孩子对话的时候他一般也只在旁边安静听着。
母子俩的体温透过一层薄薄衣衫传到他掌心里。
他手放在上头，就像放在孩子的头顶。
“乖点。”
某一刻，苏岸忽然出声，嗓音低沉，严肃里又带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以一个父亲身份跟孩子说话。
“别再折腾你妈妈了。”
乖一点。
夜色暗凉，苏岸就这样背靠床头，低语两句过后没再说什么。
这是苏岸第一次跟孩子说话。
/
从此以后孩子竟神奇般乖了不少。
易胭也很少再因为恶心吃不下，情绪也不会再那般难掌控。
……
深秋。
苏家儿子出生。
苏姓，字绎，苏绎。
绎，络绎不绝，与易胭的易姓同音。
父亲的苏姓，母亲的易音。
小苏绎生在秋末，生日与他父亲相差不了几日。
深秋时节天蝎星，两人都是天蝎座。
在怀小苏绎期间，易胭受了不少折磨，胃口不好，身体弱，经常吃了便吐，心情还因此阴晴不定。
跟他爸一样，不安分，总是要折腾她的。
没人知道苏岸亲生母亲怀他时是怎样的，只道小苏绎生出来应该会是一个活蹦乱跳开朗的小男孩，性格像妈妈。
易胭也这么觉得。
没想小苏绎性格却是像极爸爸。
在肚子里闹腾得很，生出来后却是安静至极。
明明就一个小不点，却不爱哭不爱笑，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安安静静睡觉。
小小一团，皮肤白白嫩嫩，睡觉的时候长长眼睫乖顺闭着。
说不清具体长得像谁，脸上有爸爸影子，也有妈妈影子。长相格外漂亮。
不吵不闹的小苏绎的确给妈妈易胭省了很多麻烦。
像是从那晚开始便与爸爸达成了只有他和爸爸两个人知道的秘密约定。
易胭生下孩子后一个月都在家里调养身体，苏母经常会到他们家来。
怀孕前苏母便一直做一些补身子的饭菜给易胭吃，现在孩子生下来那些炖汤和补品更是少不了。
好在易胭不是易胖体质，身材并没有走样。
小苏绎每天则是吃了睡睡了吃，很少给爸爸妈妈添麻烦。
这天中午苏母和易胭吃完饭，两个人在主卧里坐着。
苏岸在公司，午饭只有苏母和易胭一起吃。
小苏绎还小，现在都是跟爸爸妈妈住在一起。
床边放置一张木栏小床。
小苏绎侧躺，面朝着妈妈这边躺着，小拳头攥成一团。
难得一次没喝完奶便睡，大眼睛安安静静看着妈妈。
苏母坐在摇篮边的椅子上，看着里头跟爸爸和妈妈长得格外相似的孙子。
她拿了只小娃娃逗他。
“宝宝，”苏母笑着看里头乖乖的小苏绎，“看奶奶，奶奶在哪里呀？”
小苏绎纵使再不闹腾，毕竟是一个小孩，看到玩偶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提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澄澈。
虽是小家伙表情一直一本正经的，但毕竟五官还没完全长开，显得十分可爱，苏母光是看孩子这长相心都化了。
她跟易胭说话：“这小家伙还没出生的时候啊，我就跟你爸说，就你们两个那长相，孩子生出来肯定好看。”
苏岸和易胭都是长得极好看的人，不管孩子怎么生都不用担心会长得不好看。
“你看着小脸哟。”苏母说着伸手，食指勾了勾小家伙的下巴，逗逗他，“虽然相比其他小孩表情很正经，估计随他爸了。”
长大后估计是个二代苏岸。
躺小床里的小苏绎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直直瞧着奶奶手里的玩偶。
易胭背靠床头，目光落在旁边小床上，眼里一片柔软。
他们的宝贝长得真好看。
苏母逗小苏绎逗着逗着道：“宝贝，妈妈呢？妈妈在哪儿呢？”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却很意外像听懂了这句一般，头朝妈妈那边转了过去。
苏母笑道：“我们宝贝太聪明了，真乖啊。”
然而小小一团翻个身都难，小手小腿扑腾也没办法把身子翻过去。
易胭咂了咂舌，逗了逗看着她的儿子。
小苏绎被妈妈声音吸引，嘴里忽然软绵绵迷糊一声。
小孩子的声音甜糯又可爱，易胭一团心脏都软成水。
苏母被孩子逗到笑得不能自已，轻摸了摸小家伙的小脸蛋。
/
苏母只白天在这里。
傍晚苏岸下班回家，没在公司加班。
他回家时苏母已经走了，家里很安静，苏岸身上大衣都没脱，往主卧走了过去。
推门而入。
落地玻璃窗外天色橙红，晚霞绮丽，车流无声。
房间里妻子和儿子安静地睡着。
易胭面对儿子的床侧躺着深眠，儿子小小一个在小床里熟睡。
一生都能如此便好。
苏岸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去，在床边坐下。
易胭没有醒来。
苏岸碰了碰她的手，易胭手伸在被子外，一片冰凉。
苏岸瞥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没放开了。
男人的手温热，女人的手软凉。
下一秒当苏岸转眸时，床里的儿子却是醒了。
小苏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一双眼睛安静又干净，沉默地盯着爸爸看。
苏岸也看着他。
苏岸虽是长得好看，却给人一种疏离冷淡感，五官淡漠清冷。这种长相向来不受孩子欢迎，甚至有的孩子一见到苏岸便害怕。
但小苏绎却意外不怕爸爸，一直盯着爸爸看。
嘴里跟中午见到妈妈那般，迷糊咿呀几声。
很亲近爸爸妈妈。
软糯的小声音像小猫爪一般，在人心尖上挠了挠。
小家伙不知道要爸爸做什么，小手微动。
苏岸看了他几秒，终是伸手，手越过木栏杆，懒懒搭在上面。
他长指懒散垂下，还未碰到孩子。
食指却忽然被抓住。
苏岸一愣。
小孩子的手习惯握成拳头状，将爸爸手指攥在手里。
软绵绵的触感。
小苏绎毫不畏惧爸爸，紧紧抓着爸爸的手。
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
苏岸亦低眸看他。
左手牵着易胭，右手被小苏绎牵着。
不知就这样过了多久，某一刻身边的人微动。
易胭醒了。
她睁眼便看到了床边的苏岸：“回来了？”
苏岸转眸看向她：“嗯，醒了？”
易胭头微沉，她点点头，微凉的手被苏岸被熨热。
她手指微动，手从苏岸手里挣脱出来，仰躺着双手抬起：“抱抱。”
易胭撒娇撒得毫无负担。
苏岸瞥了她一眼，随后俯身，单手将她揽进怀里。
易胭双手环上他脖子，她埋在苏岸的肩颈里，侧眸看儿子。
小苏绎躺在床里抓着爸爸的手，静静看着床外的爸爸妈妈。
易胭笑了笑，跟苏岸说：“我们的宝贝好乖啊，你知道吗？”
苏岸嗯了声。
“今天都没怎么哭，”易胭说，“还乖乖喝奶了。”
别人的小孩生出来都格外难哄，吃顿饭也要折腾上半天。
但小苏绎不会。
不似其他小孩那般爱哭闹，也不爱玩。
只有在面对苏岸和易胭的时候会发出点声音。
苏岸松开易胭起身，易胭也从床上坐起身来。
床里的小苏绎脸很小，皮肤很白，没怎么笑过。
虽年纪还小，却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他爸爸的影子，眼睛神色有点淡漠。
但还是乖乖看着爸爸妈妈。
易胭伸手逗逗他。
小苏绎目光跟着妈妈的手转过来，又慢慢转过去。
易胭摸摸他脸。
从始至终小苏绎都紧紧抓着爸爸手。
/
小孩子几天一个样。
小苏绎在慢慢长大。
几个月大的时候，易胭工作的时候小苏绎会被放在奶奶那里。
每天下班苏岸和易胭去接他回家。
好在小苏绎听话，在爷爷奶奶那里也不会吵着要妈妈，每天都会乖乖等爸爸妈妈过来。
那天苏岸和易胭过去苏家。
苏母留他们在家吃饭。
苏岸和易胭便留下来一起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小苏绎被妈妈抱在腿上，抱着个奶瓶啜，一张小脸却正经得不行。
因为有个小孩，餐桌上苏母没能好好吃饭。
苏母一向是喜欢小孩的，一看见孙子便想逗他。
一顿饭吃完是平时吃饭时间的两倍。
苏岸和易胭快离开的时候，苏母伸手要去抱小苏绎：“宝贝，今晚跟奶奶一起睡好不好，爸爸妈妈回家。”
小苏绎从小跟爸爸妈妈亲，十分冷漠地转过脸，小手圈上了妈妈脖子。
苏母哈哈笑，摸了摸孩子头：“小家伙挺聪明的啊。”
苏岸从客厅出来，来到玄关：“我们先回去了。”
苏父在屋里道：“路上注意安全啊。”
苏母则是又拎了些东西让他们带回去：“这些带回去吃，对身体好。”
知道推迟不了，苏岸直接接过来。
接过东西后，苏岸另一边手环上易胭肩膀：“我们先走了。”
苏父也从屋里出来。
苏母站在门口，看着小苏绎，道：“小宝贝，有没有跟爷爷奶奶说再见啊？”
小苏绎现在还不太会说话，只会一些简单词汇。
但估计是困了，小家伙趴在妈妈肩头，不愿意说话。
苏母笑着捏捏他脸。
苏母道：“你们回去吧，路上注意小心啊。”
“嗯。”
易胭：“妈，你进去了。”
苏母：“好，路上车记得开慢点啊。”
/
小苏绎平常不吵不闹腾，即使是发烧也不哭不闹。
就是情绪恹恹的，对谁都不爱搭理。
易胭拿体温计给测了下，高烧。
小苏绎浑身滚烫，本来便生得白，一发烧小脸微微泛起一层红。
但即使难受也没哭，只是安安静静窝在妈妈怀里。
这是小苏绎第一次发烧，即使易胭知道该怎么处理但还是很焦急。
身为妈妈总有操不完的心。
苏岸从厨房出来，端了杯温水进卧室。
手里的瓷汤勺里是碾碎的药粉末。
苏岸在床边坐下，易胭接过他手里汤勺。
小孩子不喜欢苦，汤勺刚碰到小苏绎嘴，头立马偏到一边去了。
易胭轻声哄着：“宝宝乖，把这个喝了就不难受了。”
小苏绎盯着汤勺上药水，明显不情愿。
平时不哭不喊的孩子，眼里忽然泛起泪花。
但还是硬忍着没哭出声。
苏岸小时候也是极其不喜苦味的，因为身体底子弱，母亲经常带他到镇上看先生。
每次都会抓很多中药回来。
家里常年弥漫着又苦又涩的中药味。
小苏绎一直不愿喝药，易胭拿他没办法。
见这样苏岸接过易胭手里汤匙，递到儿子嘴边：“不是很苦，把药喝了。”
小苏绎两周岁多，虽说话还不是很流利，但大致能听懂爸爸在说什么。
相对妈妈，小苏绎肯定要更害怕爸爸一点。
泪花在眼眶里几经打转又咽了回去。
易胭哄着儿子：“听话，喝下去就不难受了。”
小苏绎眼睛看了爸爸几秒，终是乖乖张嘴，让爸爸喂他吃了药。
苦涩味在口腔里荡开，小苏绎再也忍不住了，毕竟还是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妈妈。”
易胭立马抱起孩子哄了哄。
小苏绎伏在妈妈肩头，慢慢转为抽泣。
小脸侧靠在妈妈肩上，眼睛看着旁边的爸爸。
小身板一抖一抖的。
一大一小，互相看着。
半晌，苏岸抬手，摸了摸他头。
小苏绎很快不哭了，被妈妈抱着抱着忽然朝爸爸伸手。
要爸爸抱抱。
纵使没什么表情，但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有点婴儿肉，显得格外可爱。
易胭笑了：“要爸爸抱抱啊。”
她侧头去看苏岸：“老公，看，儿子找你呢。”
苏岸瞥了易胭一眼后看向儿子。
小苏绎还伸着手要爸爸抱抱。
苏岸伸手，将那一小团从易胭怀里抱了过来。
小苏绎一双小短手立马紧紧抱住了爸爸脖子。
……
发烧的孩子最是让人操心。
小苏绎晚上和爸爸妈妈一起睡，躺在中间。
因为担心孩子半夜又烧起来，易胭整晚睡得不踏实。
但毕竟白天忙，晚上累，易胭半夜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小苏绎习惯性往妈妈怀里钻。
易胭抱着他睡觉。
许是半夜又难受，小苏绎醒了。
醒来没有吵爸爸妈妈，只是睁着眼睛。
自己一个人趴在床上。
苏岸警惕力高，小苏绎不过动了几下，他便察觉到了。
而后睁开了眼睛。
小苏绎正好翻了个身面朝着爸爸。
苏岸下意识看了眼易胭，易胭睡得正深。
苏岸又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儿子脸上，他伸手摸上儿子额头，触碰一片滚烫。
苏岸微皱眉。
小苏绎也不哭不闹，就那样看着爸爸。
然后奶声奶气地叫了声：“爸爸。”
苏岸看着儿子，神情柔和些许，嗯了声。
“爸、爸，”小苏绎发烧的小脸微红，一字一字认真说，“渴，要喝奶。”
“嗯。”
苏岸从床上起身，将儿子从床上捞起抱在怀里。
小苏绎紧紧抱着爸爸脖子。
苏岸单手抱着儿子：“别吵妈妈。”
小苏绎伏在爸爸肩头点点头。
父子俩下床。
出了卧室后，苏岸跟小苏绎道：“发烧不能喝奶粉，喝水。”
小苏绎很想喝奶。
但他知道爸爸说的话是对的，爸爸在跟他讲道理，要听爸爸的。
于是乖乖点了点头。
苏岸从药箱拿了发烧贴，撕开后贴在儿子额头。
小苏绎乖乖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爸爸给他冲奶瓶。额头上贴着冰凉的发烧贴。
很快爸爸从厨房出来。
小苏绎没有先要奶瓶，而是朝爸爸伸手。
苏岸将他抱了起来。
小苏绎这才抱过奶瓶啜，被爸爸抱着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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