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恐怖灵异 > 穿成男主的恶毒师尊 > 第61章 入谷(九)

窒息感越来越浓,秦舟觉得自己像是一尾被人抛上岸的游鱼。

        气氛一点也不旖旎,他只感受到了君渐书的怒火。

        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察觉到他的走神,君渐书惩罚性地咬了他一口。伤口被扯动,秦舟痛得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在君渐书的脸上轻轻扇过。

        秦舟看着君渐书,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人。

        他模糊地嗯唔着,想让君渐书先放开他。

        后脑勺却被一只手压上了。

        君渐书的气息更近了,让秦舟觉得自己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一点神也分不开,只是招架君渐书的侵略性就让人应接不暇。

        这人……疯了吗。

        君渐书按在秦舟脑后的手,有略微的颤抖。

        他压迫着秦舟,两个人一起挤在墙角。

        秦舟的后腰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猛然清醒片刻,将君渐书一把推开。

        秦舟抹掉自己唇角的血迹,深深喘着气。

        而对面的君渐书,不自觉地用舌尖舔掉了自己的血迹。

        秦舟默默移开了视线。

        舔什么舔啊。

        刚才没觉得有多色气,现在倒是被他勾起了点心思。

        这才想起来,方才两人是在接吻。

        也不像接吻了,就是君渐书在借着发疯占他便宜。

        秦舟揉揉自己酸疼的腰,确认没有淤青后,静静盯着君渐书,等他说话。

        现在的君渐书,从外表上看不出一点和平常的分别,只有眼神有些复杂。

        方才按在秦舟脑后手的微微颤抖,仿佛是秦舟的错觉。

        君渐书微微垂眸,朝着秦舟伸出了一只手。

        秦舟犹豫了一下,问:“你要干什么?”

        “师尊想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突然失控。我也想告诉师尊。”君渐书的眼神中渐渐带了些悲伤,他淡淡道,“但是我说不出口。”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秦舟不是很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君渐书。在他穿越来以后,君渐书几乎是以一种无所不能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说的不,从来都是拒绝,是不想去做,而不是办不到。

        秦舟于是小心地问他:“你之前在小世界出了问题?说不出口?”

        君渐书:“……”

        君渐书:“不是这种原因。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说不出口。”

        “心情不好?”秦舟重复了一遍,语气却松懈了下来,“那没事,没什么过不去的。”

        他朝前握住君渐书的手,调笑道:“你都是蓬莱宫宫主了,怎么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之前心魔劫怎么过的——”

        他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神识就被一股痛苦和无力席卷。

        用天雷重塑筋骨,该多疼啊。

        分明连挖出一块灵骨的痛都不舍得让你受,你自己却不声不响地去渡了拆骨的天劫?

        这是……君渐书的情绪。没有任何的思维,只是最纯粹的、引发情绪的想法。

        秦舟彻底当机了。

        君渐书将自己的神识往回收了收,让秦舟缓一缓。

        秦舟说自己确实经历了那次天劫,那一瞬君渐书久违地感受到了窒息。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将师尊保护的好好的。

        但是那时候,师尊还是不相信他。他甚至没有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就擅自决定了去渡九死一生的天劫。

        太生气了。却更痛苦。

        在君渐书面前,秦舟愣了一会儿。

        他看向君渐书,口中喃喃:“你说……没舍得让我受挖出灵骨的痛,是什么意思?”

        君渐书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眨了一下眼睛,缓缓道:“没什——”

        “你替我受了是不是?”秦舟抢步到他面前,激动道,“你不要骗我,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将挖除灵骨的痛苦转移了?”

        君渐书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对这个如此在意,但仍是点了点头。

        秦舟的眼睛亮了:“你发誓!要是你说的是假的,就从今以后没丁丁!”

        君渐书有些无奈,但秦舟依旧步步紧逼,他只能顺着秦舟的意,朝着天道发了誓。

        “我君渐书,在剔除师尊灵骨时,是用秘术将他的痛苦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此话为虚,就让我以后没有丁丁。”他说完后,哭笑不得地看向秦舟,“原本很难过的,你这是闹哪一出?”

        秦舟却理他,双眼直勾勾地往君渐书身下看去。

        君渐书无奈道:“别看了,还有的。”

        天道誓言对越高修为的修士,约束力越强。如果君渐书刚才说了假话,那么他现在下面肯定已经凉飕飕了。

        但是他能确认,君渐书的身体现在还是完好的。

        也就是说,君渐书当初只是把挖除灵骨作为一个彻底限制他灵力的方法。但就算如此,他还是将挖去灵骨的痛苦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君渐书见他好像很高兴,有些心虚,赶紧打补丁:“我只是帮师尊承担了挖骨时的疼痛,后来的余痛还有后遗症,都是师尊自己承担的。”

        秦舟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他,对着他咆哮:“君渐书!你特么为什么不早说!早说几句你能死吗!”

        君渐书顺着他的力道前后摇摆,语气幽怨:“师尊连拆骨的天劫都能忍受,怎么会在乎徒儿受的这一点痛。”

        秦舟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晃他:“那之前呢?”

        “之前……”君渐书终于回过味来,“对于师尊来说,挖灵骨时的痛苦,比灵力全失还要难以忍受吗?”

        “把你脑子里的水给老子倒干净!”秦舟风风火火地拍了他的脑袋一把。

        手感竟然还不错。秦舟心情不错地想。

        他收回手,双手叉腰道:“当然了!灵力对我而言,从来就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就算没有了灵力,我去凡世也不是不能活。但是你想让我痛苦,那就是态度问题了……比起不能用灵力,还是你有心让我痛苦更难过了。”

        他说到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这么说有点羞耻,但是如果不说明白,就又可能产生乱七八糟的误会。

        剖白完了,秦舟微微侧过了头,不想和君渐书直视。

        但心里却在想,这次爷都这么豁出去了,君渐书要是还不能明白,那就只能把他的脑壳敲开放水了。

        不然天天听着他脑子里的波涛声,秦舟心太累了。

        君渐书的呼吸声也很清浅,他没有说话,秦舟就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秦舟在期待着,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些旁的什么。

        就像是映衬他的想象一样,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他。

        温暖,且安全。

        君渐书小心地在秦舟的面颊上留下几个碎碎的亲吻,珍而重之的态度仿佛在对待宝物。

        他在秦舟耳边轻轻道:“……好。”

        说实话,被君渐书这么对待,秦舟的心情很不错。

        试想一下,全界最强的战力,对自己这么珍视,主要是脸长得实在太合自己胃口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爽的。

        更何况,因为面前这个人是君渐书,所以秦舟更加开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傻乐什么,毕竟是前世今生加起来不知道单身了多少年的老处男,秦舟也不打算纠结自己现在的感情究竟是喜欢还是单纯的感动。

        反正,今儿开心嘛。

        秦舟开心地把君渐书推开,伸了个懒腰,笑嘻嘻地朝他道:“反正现在光天化日的,你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干正事吧。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

        君渐书笑着:“嗯。”

        心中却有些复杂。

        秦舟不说那句“光天化日”还没什么,可是他提了。

        师尊现在身上还有艳骨,一碰就要陷进去。君渐书不知道秦舟能不能接受和他同床共枕,若是能够接受,他一直不提就很奇怪了。

        而且以师尊的性子,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恐怕是要主动和他商量这事的。

        他……总不能说自己不举。

        向来顺风顺水的蓬莱宫宫主,在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上,心中充满了忧愁。

        忧愁到最后,他觉得很有必要去找沐风问问,究竟能不能找到艳骨的解法。

        他没有考虑将艳骨的事情直接告诉秦舟。虽然师尊嘴上说着自己只在乎君渐书的感情,但让他知道了自己可能要被控制着变成一个以色侍人的祸害,他恐怕不会高兴。

        他甚至可能怀疑,是不是艳骨的作用,让他如此轻易地接受了君渐书。

        到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百口莫辩。

        见秦舟已经走出了房门,君渐书才慢慢跟了上去。

        但秦舟现在显然已经陷入了回忆,身形欲坠不坠,只有眼神不断地变换着。

        君渐书连忙追上去,护持在秦舟身边。

        落霞谷不大,这个药庐正对着落霞谷正中心一个广场。

        秦舟在那个广场之中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天劫一下下砸在自己身上,那种痛苦的嚎叫,不仅尊严全失,而且让人牙酸。

        即使是听着,秦舟就已经很难忍受。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他知道这场天劫后,自己必定活下来了。但是当时的秦舟却没有这种信心。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在意识消失的边缘,努力着不被劫雷中蕴含的道则同化。

        身体被如刀的雷劫一道道砸开,从皮肉开始,一刀一刀化开,露出血肉,露出白骨,袒露出体内的一切。

        划开后,便一点点地砸开了,切碎了,直到血肉模糊。

        最后的天劫,对着这一堆碎肉不断轰击,直到将其轰成粉末。

        这就是他受过的天劫。

        回忆起这一段,秦舟仿佛又受了一次天劫。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体会到太多的痛苦。

        他猛然回过神来,在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君渐书。他身上的痛苦,被君渐书手里的术法慢慢驱散,变得极其轻微。

        秦舟脸色苍白着,朝着君渐书勾起一个轻轻的笑。

        纯粹而动人。

        在这种时候,艳骨也被记忆压制的死死的,作不出一点妖来。

        君渐书于是看见了秦舟最原本的模样。

        清俊的青年,风华绝代的公子。

        是他的师尊。

        君渐书勾了勾唇,想将秦舟抱在怀里,却被秦舟制止了。

        秦舟重新回到记忆中。

        这时候,天劫已经结束,落霞谷的传承同时开始发动。

        身体重塑的痛苦,不比拆开的时候轻。

        不过好在君渐书在身边,秦舟现在感受到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君渐书见秦舟的脸色变得好看了点,便放下心来,离他远了些。

        还是给师尊一些空间,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然后他便看见,秦舟朝着中间走了几步,很快蹲下了身。

        秦舟近距离看着自己重新组装,发出了感叹:“唉,你说你图啥呢……”

        他的声音很小,君渐书靠近了些,于是清楚听见了秦舟后来的碎碎念。

        “其实吧,我是感觉你的脑子可能已经有问题了。”

        “不然我也不至于谁也不说,就一股脑跑过来想把诅咒给拔除啊?又伤神又伤身,要是真的被夺舍,你这不就是给人家当靶子吗?一点脑子都没有。”

        “问题出在哪儿呢……哦还有,秋刃之前说过,你还和他说,不用杀你了……是不是那时候不仅神志被影响,连身体都被控制了?不然怎么着也不会憨到断别人后路不是?”

        秦舟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说得对。

        他脑海中渐渐有了些旁的记忆,是关于进入落霞谷后的。

        记忆里,有一些关于设立那个除魔阵的段落。看来他进落霞谷后,还是有一段时间是神志清楚的。

        后来和落霞谷主说话的那个人,怕就是被影响的狠了,才会不管不顾。

        要说除魔,他之前肯定怀疑寄居在自己身上的东西和魔有关了。但是如果知道了,为什么此时又不管那魔了?

        秦舟想的头疼,便往周围看了看。

        他发现了除魔法阵的踪迹,它甚至还在“运行”。

        虚假的运行。

        是了。他是留了心,但是阵法已经被人动过了手脚。

        是什么人……或者说,不是人?

        秦舟如坠冰窖,手脚的温度瞬间被抽空。

        因为他身后传来了两声短促的哀嚎。

        秦舟站起身来,往后面看去。

        鲜血,魔气。

        鲜血是落霞谷主和副谷主两人的。他们还未来得及反抗,便已经被魔腐蚀了身体,失去了生命。

        而魔气……

        不定形态的魔,和秦舟遥遥对视着。

        它没有形态,却有一对眼睛。

        那双眼睛,秦舟只看了一眼,便永远都不会忘记。

        因为只这一眼,他便遍体生寒。

        那魔没有看见他,餮餮笑着,飘入了秦舟刚刚被塑造完成,还很虚弱的身体。

        几乎是与此同时,秦舟的身体之上闪过了一道法阵的印记。

        这时间短到让人不可思议。秦舟刚经过天劫淬炼的神魂,在魔手下竟然撑不过一息。

        转生阵……看着一道窜逃出落霞谷的魂光,秦舟忽然有些释然。

        他感受得到,这就是他的由来了。

        抛弃了躯体与记忆,甚至为了避免被找到而逃出了这个世界,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重新回来,补全从前的遗憾。

        或者,还需要他左右日后的局势。

        秦舟微微阖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又看见了君渐书熟悉的面庞。

        “师尊如何?”君渐书问。

        秦舟于是把自己看到的,和自己的猜测,实打实地告诉了君渐书。

        君渐书静静地听完,又问他:“我是说……师尊感觉怎么样?不用那么勉强自己也行的。”

        亲眼看着自己的“死”,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段好受的经历。

        秦舟也是任何人之一。

        他抿了抿唇,面色依然惨白如纸,却朝着君渐书勾出一个笑。

        下一刻,他扑入君渐书的怀中,惊魂不定道:“吓死了……你知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好几次就差点见不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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