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师傅他，也是个可怜人啊。”
长孙思远轻叹一声，那一双晦暗阴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惋惜之意。
“他一生高洁，在武学上有着极高的造诣，可是再如何的天纵奇才，偏偏是看不穿人心两个字。”
燕宸曦的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静，问他：“长玄月是被冤枉的？”
“长玄月奉命来上京，一开始在夜泉镇与我相遇，其实也不过是偶然而已，阴差阳错，偏偏是她得了那本秘术的后半本，只能说……一切皆是命啊。”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们师兄妹三个人，注定要成为这一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是皇后与贵妃之间的，亦是他……与大燕皇室中的。
但合该天意如此，让他与长玄月相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让长玄月入了这个局。除了长玄月之外，一同卷入的还有天宗的少宗主，对于长孙思远而言，是个意外之喜！
毕竟天宗在江湖上的地位举足轻重，那古鹤影可是天宗的少宗主，少年英才，若是让他为己所用，对于他的大业又多了一层助力。
那时的长孙思远步步为营，已是算尽人心。
“只是没想到，长玄月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的多。”
那个从南境而来的月氏女子，性格看似天真直率，不知世情，但对人性有着敏锐的洞悉力。
“当年按照原本计划，是要血洗整个离山，所有人——包括长古鹤影在内，谁都活不成。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功败垂成，最终不得不隐退庙堂，重新谋划开始，只因一个长玄月。”
他苦笑一声，似是喟叹。
人这一生的命数真的奇怪，有的人生来便拥有一切，毫不在意；有的人机关算尽，可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燕宸曦是何等的心思机敏之人，听他如此一说，须臾之间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道：“当日长玄月与你们合作，是骑虎难下，不得已而为之，但最终在离山兵变，最关键的时刻，控制尸兵的长玄月临时倒戈，最终缙王被擒……”
所以，那一日传言中的天降奇兵，元帝得江湖异士所救，那位江湖人不是他们以为的古鹤影，而是……长玄月！
长孙思远摇头，低笑道：“也不知该说她聪明，还是说愚蠢呢……”
那个女子若说愚蠢，可纵使是长孙思远，也离她棋差一招，被其反算计了一回；若说聪明……
“她其实没必要死的。”长孙思远道，“可偏偏，为了一个不信她，对她刀剑相加的古鹤影，牺牲了自己，将自己的心……换给了他。”
长孙思远惋惜的说道，燕宸曦坐在那，看似巍峨不动，但实则握紧了手中的玉扳指。他在克制着，克制着心中的杀意。
“那个天宗的女弟子，是你们的人？”
长孙思远轻轻摇头，道：“你是说李真真？她不是我们的人，只不过……太恨长玄月罢了。”
当日她被长孙思远的人擒获，是长玄月在一群尸兵中救了她，避免了她遭受被炼制成尸兵药人的命运。
或许，那是素来恩怨分明的长玄月，所做的唯一一件她的观念里，认为愚蠢无用的事，可这一切的改变是为了古鹤影。
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给人带来麻烦的女人，是古鹤影的师妹啊。
长玄月救了她，却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被这毒蛇反咬了一口。
她与长玄月无冤无仇，所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堪不破一个情字罢了。
李真真的话，成了压倒古鹤影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古鹤影怀疑的神色，却是彻底的击垮了本就已经力竭的长玄月。
她没有再为自己辩解，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与古鹤影交手。
她手中操纵银色的蝴蝶，是那样的好看，曾无数次在月色下伴随着长孙思远的琴声翩翩起舞。
而这一次，却化作了攻击的利刃。
古鹤影的剑，在江湖上被称之为一绝，很多次的时候在花荫下为长玄月舞剑，可这一次冰冷的带着凌厉的杀意。
剑与蝶，在月色下是那样的美丽。
若没有那样遍地残肢，若无那远处战场上传来的厮杀声，这将是一幅被丹青手记载入画册，世人为之喟叹的美丽景象。
长孙思远回忆起那天的时候，就连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兴奋而又激动。
燕宸曦眉心微皱，须臾之间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道：“那个时候……你便在一旁看着，看着他们厮杀，最终……乘虚而入？”
“没错。”长孙思远声音如旧，没有一丝起伏，没有一丝波澜。
他道：“但我要杀的人，不是古鹤影。”
是长玄月。
但千钧一发的时候，是古鹤影为长玄月挡了那致命的暗器！
途在偷袭箭弩上的，是控制尸兵的剧毒，无药可解。
“以我心，换你心，方知相思沉；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竟像是一个诅咒，一个轮回中，永远、永远也无法破解的诅咒。
情深而不得所爱，失去悔知情浓。
“你说……当年的慕容瑾与虞生雪茶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铮”的一声，霁雪出鞘，在那剑光之下，映照的燕宸曦的脸色清冷如雪。他看着似乎已经陷入癫狂中的长孙思远，冷冷的警告道：“小心你的脑袋。”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本王可不管其它，杀了，你以绝后患！”
面对致命的威胁，长孙思远神色不惊，拨动着手中那玉雕的傀儡，微笑着说道：“祁王殿下难道丝毫不在意圣上的生死吗？”
“是了，如祁王殿下这样冷清薄情的一个人，又如何的在意一个辜负了自己的母妃、又对年幼的自己，下无解之毒的人呢。其实祁王殿下，恨不得立即冲入宫中，将那个人碎尸万段吧。”
他的话十分有蛊惑性，眼睛在烛火之下，泛着一种奇异的光泽。
但近在咫尺的燕宸曦，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道：“摄魂术你已经对本王用了一次，难道还想用第二次？”
(https://www.bqduo.com/biquge/79_79217/c42510382.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bqduo.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qd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