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医生！”
苏缱刚入座没一会，就看见司若朋推开玻璃门走进来，急忙举起手招呼他看过来。
“真是抱歉，竟然让苏小姐等我了。”司若朋拉开椅子坐下，语气还是跟一如往常的疏离感。
“没事，我也才刚到，你定的这个地方不好找，我在巷子里兜了一圈才找到的。司医生，我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这家店的？”
这家奶茶店在学校对面的小镇里，店面很小，位置还偏僻，她一个在校生都不知道的地方，司若朋竟然会约她在这里见面。
“听过学生提起。”
“哦？”苏缱眨了眨眼睛，“听说司医生在学校代课的时候很受欢迎，是不是哪个女学生约过你？”
司若朋低眉看着菜单，面无表情地反问：“我们今天不是来谈你的近况？”
苏缱笑了笑，“这不是开局先寒暄吗？”
“不用，我很好，对病人以外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至于代课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说完，司若朋抬手招来店员，“你好，要一份西多士，还有一杯冻柠乐。”
“司医生吃过午饭了吗？”
“没，刚下飞机就去酒店放东西，直接打车过来赴约。”
不想苏缱歉疚，司若朋又补充一句：“这是我的工作常态，我早就习惯了。”
“其实，我没那么着急，你可以休息一下，明天再约我的。”
“我已经来了。”
“……”怎么有种聊不下去的感觉呢？
苏缱尴尬地笑笑，“对了，我这段时间想了想，还是有必要当面向你道个歉，当初是我害得你白跑一趟。”
她低下头，十分真诚地道歉：“对不起。”
“嗯，我收下了。”
司若朋抬起手解开衬衫领口的一个扣子，双手放到桌上，坐姿很是板正，大有一名资深医生该有的认真样子。
“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最近休息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出现？”
“自从换了你给的药后，我休息时间多了不少，有时候白天也是昏昏欲睡，常常一觉就是两三个小时。”
苏缱微微蹙眉，“可我不想这样。司医生，你告诉我，是不是一旦停药，我就会回到原点，甚至比原点的情况还要差？”
“没错。”
司若朋知道她心里有数，所以，不想浪费口舌安慰她，更想要让她尽快清楚自身的情况，积极配合治疗。
“如果可以的话，你找个时间跟我去酒店，在安静私人的地方，比较适合给你做一次心理咨询。”
苏缱听完司若朋的话，只是低着头沉默，迟迟没给他答案。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店员端着东西送上来都不知道。
而司若朋很有耐心，含着吸管默默地喝柠乐，眼神似有若无地打量着苏缱，他能察觉出来女孩身上的抵触和迟疑，但是比起以前已经好很多了。
而且，她现在更多的，应该是在考虑要不要接受治疗，而不是在抵触承认自己的病。
冰块在吸管的搅拌下碰撞玻璃杯，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像是在有意提醒着苏缱，已经安静了足够长的时间了。
她放在腿上的双手悄然绞紧，含着苦笑的声音很低，无奈意味明显，“我真的……有病啊。”
“你现在敢于承认和面对是一件好事，只要你肯配合治疗，我有信心能带你走出来。”
司若朋放下玻璃杯，语气淡淡：“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要骗人？你的记忆并没有恢复，不是吗？”
苏缱愣了愣，小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记忆没有恢复？”
“因为一个细节。”
“什么？”苏缱抬头看着司若朋，狐疑地眯了下眼睛，“不对，你怎么会知道细节？我可是问过当年经历过那场地震的人，还有见过我妈的人，他们都不知道细节，你会知道？”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你怎么跟四爷一样？就会套人话！”
司若朋吃下一块西多士，面不改色地问：“你确定你都问了？”
“啊？”
“我不是在套你的话。”
“啊？”苏缱彻底懵了，“那到底是什么细节？”
“还有一个经历过地震的人，他一直在你身边。”
想到南羡，司若朋不由自主地皱了下眉，实在是被这个人烦透了，竟然有条件反射。
“当年是他把你从废墟底下挖出来，也是他把你送到医院，甚至，他还见过你的养父，是他亲手把你交给苏先生。”
听完这段话，苏缱惊讶得杏眸圆睁，脑子极为迟缓地想到一张脸……
她张着嘴良久，才难以置信地挤出一句话：“你……你说的……该不会是二哥吧？”
“嗯。”
司若朋眼神平静地望着苏缱，“其实，在你开始说谎话的时候，就没有人相信你，所有人都在配合你演戏而已。”
“等等！”苏缱抬起手，“你让我先消化一下。”
说完，她低下头，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人陷入一种震惊到空白的状态，是二哥，是二哥救了我，怎么会是二哥……
她想起最初做的梦，那个高大的背影，那个蹲在她面前哄她，那个牵着她的手说要救她，都是二哥的影子？
可我的记忆，连一点关于他的痕迹都没有……
“你不用想太多，以你的情况，不记得南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司若朋安慰道。
苏缱摇摇头，声音有些发涩，“为什么二哥不告诉我？”
“他在做一件自认为是保护你的事情，而且你的养父苏先生，临走前也特意交代过他，不能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如果不是你开始发病，也许他们会选择隐瞒你一辈子。”
虽然南羡大部分时间很讨人厌，但是，不可否认的，他这人热心仗义，说到做到，这也是司若朋到现在还愿意跟他维持“表面塑料兄弟情”的原因。
也许，是时候让南羡和苏缱两人见一面了。
念及此，司若朋轻声问：“你想不想见南羡？”
“二哥？”苏缱抬眸，多少带有期待，“二哥他不是在国外吗？”
“他在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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