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将要由毛毛虫引发的惨案
一个个王公贵族文武重臣，携带家眷来到端门，都看到了那个丑陋诡异的毛毛虫花灯。
当知道是雍王所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花灯要是摆在其他位置，一点毛病都不会有。
只是摆在圣人眼前，还是一条虫，这性质可就变味了。
你是在讽刺圣人是条虫, 却妄想变成龙吗？
这可是严重的掉脑袋行为，搞不好还是满门抄斩的那种。
原本是欢庆中元共赏花灯的场面，变得风云诡异起来。
以宰相刘祎之、郭正一和韦思谦三人为首的中间派，决定不言不语谨言慎行，免得步入当年裴炎的后尘。
新任宰相狄仁杰和张柬之年岁虽然不小，骤封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也算是资历尚浅。
二人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毛毛虫的寓意, 长袖善舞也算是搞活了气氛。
武三思、武承嗣和武攸绪来到端门下, 见此情景心中暗喜。
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必须设法阴李贤一把。
新贵薛怀义薛大男宠带着伍元章（五太保）来到端门，见此情景很是欣喜，让伍元章想办法弄李贤一把。
伍元章仔细一思索，对薛怀义说道：“恩师，敢问凭借着这条毛毛虫，可否弄倒李贤？”
薛怀义也仔细一想，摇着光头大脑袋道：“不能！”
“那咱们又何必去惹这一身骚呢？”
“老五，你说的有道理！”薛怀义想到李贤的手段，断腿处又隐隐约约有些痛感。
罢了，现在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没必要拼死去惹李贤那龟儿子。
去年，薛怀义领兵只到晋阳转了一圈回来，就被老娘们论功行赏封为左监门卫大将军。
再也不是只顶着男宠名头的人了。
有大将军称号，也就有官员将领前来投靠。
短短时间，就网罗了一批中下层官吏当了爪牙。
“恩师，如今明堂兴建在即，万不可节外生枝！”
伍元章担忧薛怀义脑袋发热一时冲动, 从而让督建明堂的大权落空。
“老五放心，今晚关于李贤的事，洒家闭口不言。”
薛怀义知道，接下来明堂兴建将是他事业起飞的关键，绝对不容有失。
“雍王来了！”
端门下等候的重臣见雍王来了，无不是变换了神情。
结果没有看到雍王的马车停下，而是直接走过，看样子是要前往上阳宫了。
这也是惯例，身为圣人子孙，到时都是陪伴着圣人一同来到端门。
像皇帝陛下、太平公主等，此时都在上阳宫，为亲娘恭贺上元安康。
皇帝李旦和太平公主早就在上阳宫了，根本不知道毛毛虫事件。
兄妹二人正在甘露殿外，靠着汉白玉栏杆聊着天。
“四哥，你再给老娘求求情，让三哥早些回神都呗！”
太平公主这是见二哥已经完全脱离险境，不忍三哥一家子在乾陵风吹雨淋。
“太平啊！”李旦长叹一口气，满怀落寂无限感伤：“四哥我现在都想着去乾陵为父皇守陵了。”
这些时日，李旦过得是苦不堪言，身心俱疲, 说起来, 他现在巴不得跟李显换一换。
躲在乾陵守墓，至少吃得好睡得香，没那么多糟心事，更不用提心吊胆的。
太平公主自然知道四哥过的是什么日子，一时不忍，不顾二哥的吩咐，低声道：“四哥，你这也是自找的，早点将帝位禅让给老娘，不就屁事都没有了吗？”
“唉！”李旦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低声道：“太平啊，你不知道，你以为四哥我不想让吗？
是老娘警告过我，不要擅作主张，得按照她的时机来进行二让三让。
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啊，连二哥都不行！”
太平公主恍然大悟，原来这是老娘的手段，连二哥都猜错了，还以为是四哥恋着帝位甘愿自取其辱。
“四哥，还真是苦了你了！”
太平公主对这个四哥是深表同情，皇帝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谁说不是呢！”李旦一肚子的苦水。
这时，太平公主看到武思月匆匆进了甘露殿，不由得皱眉道：“联昉有什么消息，值得现在打搅到老娘？”
神都上下为了这个上元节耗费心力，不可能会出纰漏。
而这时候武思月匆匆而来，显然问题不小。
“今夜上元灯会，举城狂欢各部衙门早就严阵以待不容有失，不会是神都的事，难道边疆又出变故了？”
李旦想来，应该是边疆出问题了。
接着，二人看到内卫奉御郎武攸宁也匆匆而来进了甘露殿。
就更感到疑惑了，内卫只在神都，那么问题是出在神都了。
“太平，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李旦是恨不得抽身事外，绝不可能去蹚浑水，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支使太平公主。
“我这就去！”
太平公主走向甘露殿，即使四哥不说，她也会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四哥的说法，让她很是无语。
四哥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太平公主对李旦这个四哥很失望。
如果是二哥，有危险只会把我护在身后。
今晚灯会，对于联昉而言，是非常艰巨而繁忙的。
原本一切都在按计划井井有条的进行。
哪曾想，会冒出一条毛毛虫出来。
如果是在其它地方，哪怕再丑百倍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毛毛虫将处于圣人的眼皮子底下。
更严重的问题，这毛毛虫是雍王李贤亲手制作的。
上次被李贤摆了一道，导致联昉大整顿，现在刚步入正轨，李贤又来了。
你这是不想让我好过了是吧？
这让武思月对李贤那是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武思月进了甘露殿，圣人正在梳妆。
“阿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圣人见到武思月来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她不愿看到晚上出现什么纰漏。
“圣人，雍王制作了一个花灯，就安装在端门下。”
“哦，这有什么问题吗？”
“雍王制作的花灯，是一条极为丑陋的毛毛虫。”
武思月只能咬牙据实回答。
边上的上官婉儿脸色一变，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冤家，不惹事的话，你的骨头就痒了是吧！
圣人只是再次皱了皱眉头，沉思一会说道：“阿月，你现在追查的方向是，这个花灯为什么会安装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臣不察，臣这就去彻查！”
“不，今晚以维稳为重！”
“是，臣明白了！”武思月被圣人点醒，连忙说道。
武思月退下，圣人摇了摇头。
阿月能力是不错，可终究是个女孩子，经验和手腕都差了不少，得给她安排一个得力助手才行！
上官婉儿松了一口气，暗自懊恼：我应该相信那冤家的，这等弱智行为他是不屑为之的。
还好圣人是信任李贤的。
武壮前来禀报：“圣人，奉御郎求见！”
“告诉阿宁，今晚内卫的职责！”
武攸宁得到圣人警告，惊出一身冷汗。
“娘……”太平公主来了。
马车进了上阳宫，武诗情从车窗处看到了武思月走来，连忙叫停马车，叫道：“阿月姐姐！”
武思月冷着一张俏脸走到车窗，先是捏了一把武诗情的脸蛋，接着又伸进手，捏了一把小李煦的脸蛋。
可能是被捏疼了，小李煦哇哇大哭。
“阿月姐姐你捏疼我啦！”
武诗情又心疼儿子，嗔道：“阿月姐姐，你有气也不能撒到麒奴的身上啊。”
“哼！”武思月瞪了一眼李贤，又捏了一把武诗情的脸蛋，扭头气呼呼地走了。
“阿月姐姐真是的，捏疼人家不说，把人家脸上的妆都捏花了。”
武诗情既心疼儿子，又气要补妆了。
李贤笑道：“武思月这是痛恨咱又给她惹麻烦了，可怜我的小麒奴，给他阿爷背锅了。”
麒奴是李煦的乳名，祥瑞巡游神都那天，由圣人亲自取的。
圣人亲取乳名，这在圣人诸孙中，还是第一人。
来到甘露殿前广场，马车停下，李贤携王妃抱着李煦下了马车。
“臣李贤携妻儿拜见陛下，陛下上元安康！”
李旦好歹也是大唐帝王，李贤明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做的。
“皇兄不必多礼。”
李旦眼疾手快抓住李贤的手，后者趁势就站直了身体。
“陛下稍待，臣去向圣人请安！”
“皇兄请自便！”
李贤带着妻儿走进甘露殿，武壮说道：“雍王，圣人请您进去！”指了指寝卧方向，李贤了然。
“妹妹，这边来！”
是李旦的皇后刘氏和德妃窦氏带着儿女，向武诗情招手。
武诗情抱着李煦走过去，款款而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德妃娘娘。”
“妹妹不用多礼！”刘皇后伸出手指刮了一下小李煦的鼻子赞道：“麒奴生得越发俊俏了。”
德妃也抱着一个婴儿，说道：“三郎比麒奴大不了一个月，却没有麒奴长得开。”
三郎大名李隆基，是李旦的第三个儿子，比李煦早出生了二十几天，身为皇子却不如李煦这个王子得到圣人宠爱。
李旦和皇后皇妃都很不是滋味，羡慕嫉妒恨那是免不了的。
“德妃娘娘说笑了，小孩子说长就长的……”
武诗情冰雪聪明而且低调，跟着她们聊着家常。
接着太平公主也加入其中，一群女人叽叽喳喳，看起来倒也其乐融融。
李贤走进寝卧，圣人已经盛装完毕。
“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儿臣一时心血来潮做了个花灯，只是手艺生疏了一些而已，明年上元节，一定争取做一个独一无二的花灯来。”
“哦，那朕倒是期待看到你做的这个花灯。”
圣人将左手伸了出来，李贤会意，化身李莲英搀扶着慈禧太后，半躬着身子走出寝卧。
“摆驾端门！”
武壮扯着嗓子一声喊，整个上阳宫都动了起来。
……
小闺蜜们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让李香君恨不得找条缝钻地下去。
“听说洛水南岸有很多别出心裁的花灯，咱们不如先去南岸观灯，而后一路再绕回这里。”
柳七娘的提议得到一致赞同，于是马车直接穿过星津桥前往洛水南岸。
明珠郡主和河东柳家的马车，畅通无阻。
明珠郡主和柳七娘等小女孩刚走，李曜和百里弘毅就来了。
百里弘毅吓得脸都白了。
“二郎不要惊慌，此事我父王一定有能力化解”
李曜反而沉下心来，宽慰好友的同时，盯着毛毛虫说道：“二郎，你看看这毛毛虫，可还有补救的可能？”
百里弘毅眼睛一亮，说道：“骨架是动不了，但咱们可以加纸画图啊！”
“只是这材料，一时可拿不到！”
“材料的事，也简单，这里的宫灯都有工匠画师备足材料，以防不时之需。对了，再找一大块布遮起来。”
“那行，我去拿材料，圣人到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咱们分头行动。”
百里弘毅站在毛毛虫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
没过一会儿，李曜就回来了，侍卫带来了纸笔墨颜料和几块大布。
李曜让侍卫挑起布将毛毛虫围了起来，百里弘毅和李曜带着两名侍女走进去，更改起毛毛虫来。
这让端门下的人，都瞧懵逼了。
这是要作甚？
难道是要拆除毛毛虫？
“家主，要不要去制止？”武承嗣新纳爱妾的弟弟愣头愣脑地朝姐夫发问，被姐夫怒斥：“闭上狗嘴！”
没有人会傻到上前惹来一身骚。
“跟夷陵郡王一道的少年郎是谁？”
工部左侍郎百里延负责明堂设计，目前正在长安召集工匠听取意见，没能参加今晚的端门宴。
如果百里延在场，知道是儿子惹出来的祸端，早已经吓尿过去了。
“是工部左侍郎百里延的次子，次子天资聪慧着实不凡。”知道的人做出了介绍。
“百里延自视清高，一向痛恨结党营私，他的儿子怎么会跟夷陵郡王一起玩耍，又怎么会牵扯进这件事来？”
“看来百里延这是投靠雍王了！”
众人猜测纷纭。
武思月站在一旁，见此情景，叫来手下道：“除了雍王府和百里弘毅，全力追查涉及毛毛虫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要漏掉！”
另一边的内卫奉御郎武攸宁同样在交代：“除了雍王府和百里二郎，所有涉及毛毛虫的人，全部缉拿进内卫府，一个都不许漏掉。抵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时间的推移，洛水两岸的花灯愈发美奂绝伦，到处都是欢呼赞叹的声音。
端门下的王公重臣们，等得也有些不耐烦了。
“圣人驾到！”
“陛下驾到！”
“吾皇万岁，圣人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免礼！”
“谢圣人！”
武壮扯着嗓子喊道：“众臣上端门，为圣人、陛下贺！”
有资格上端门的王公重臣登上端门城楼。
“圣人上元安康！”
“陛下上元安康！”
“众卿上元安康，平身，入席！”
“谢圣人！”
按照坐席，分坐于圣人左右，面向洛水。
后到的人包括圣人，都在找寻那个毛毛虫，包括李贤的目光都注视在被布围起来的地方。
武三思装模装样地道：“那里为何遮拦，成何体统？”
其余人装聋作哑，目光左右四看。
李贤笑道：“本王制作的花灯再丑，也是本王亲手所为，劳烦武大伴派人去知会李曜，不必遮拦！”
圣人点了点头，武壮亲自走下端门。
武壮还没走下端门，布，掀开了。
露出了里面点燃的花灯。
还是一只毛毛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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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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