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在基地全封闭训练了这么多天, 出来时沈冰檀看着路边的树都觉得是新鲜的。
她把车里的音乐打开，选了首舒缓的钢琴曲, 手搭在玻璃窗边, 白皙干净的指节无意识打着节拍。
秦怀初把着方向盘，倏而开口：“我明天要去德国，让齐特助帮你也订了机票, 你跟我一起去。”
沈冰檀看过去, 眨了眨眼：“去德国？”
“嗯，前几天那边医院打电话, 让再去做一次复查, 怕你又说我不告诉你, 这不等你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去。”
他说着抽空看了沈冰檀一眼, “距离我们的婚礼没剩几天了, 婚纱照还没拍, 顺便在德国拍婚纱照你觉得怎么样？
上次你过去都没带你好好玩玩。”
“好啊。”
沈冰檀想都没想便应了，旋即又有点犹豫，“上回惜惜还说要帮我们拍婚纱照的, 如果我们去德国, 那不就没法找她拍了？”
秦怀初声音平平, 没什么情绪：“我们不去德国她也拍不了。”
沈冰檀以为秦怀初嫌弃顾惜的技术, 她很公平地帮忙说话：“惜惜拍照技术挺好的, 人家好歹是时尚界的一线摄影师。
而且她哥和她嫂子的婚纱照不是她拍的吗，我见过, 很好看的。”
秦怀初笑了下：“我没说她不好, 但她真拍不了。”
“为什么？”
“怀孕了, 前三个月不是要小心吗。”
沈冰檀：“？
？”
她也就在基地待了四十多天，就有这么大一个喜事吗。
沈冰檀想到自己好久没见顾惜了, 跟他商量：“反正住的也近，我们要不买点东西，回去的时候顺便看看她？”
秦怀初道：“去看看就行了，买什么东西，这两天她家补品快堆成山了。
你最近天天训练好不容易能休息，累不累呀，哪有精力去逛商场给她挑礼物？
不给她买。”
“空着手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她还能把你赶出去？”
“……”
沈冰檀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人家宝宝好歹算是你外甥，你也太敷衍了，小心将来长大了不喊你舅舅。”
秦怀初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不喊拉倒，叫叔叔我也没意见。”
沈冰檀：“……”
车子在马路上一路疾驰，驶进溪语芳庭别墅区。
进了院子，秦怀初将车停下，帮沈冰檀开了车门，又打开后备箱帮她取行李。
开门进家，他随手将行李箱放在玄关处。
沈冰檀正要朝里进，人被他扯住，堵在门口的墙角处。
关了门，这里的光线比客厅要黯淡，两人贴得极近，她感觉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他身上有淡淡的木调冷香，混着强烈的荷尔蒙。
沈冰檀被他圈着，身子软得好像没了骨头，双手不觉抵在他的胸膛，小声道：“你干嘛，不是说一会儿去看顾惜的吗？”
“晚点再去。”
他声音低沉，虎口轻扣住她尖尖的下巴，稍稍用力，迫使她抬起头。
那双眸子蕴着汪水，含情脉脉。
她的长相是清冷绝尘的美，犹如冰山最高处常年积攒的一簇雪，艳而不媚。
所有的风情，都藏在那双潋滟着秋波的眼睛里，勾人都不自知。
”宝贝。”
他轻轻唤着她，声音蛊惑撩人，“知道这些天，我一个人在家怎么过得吗？”
他那张冷峻的脸贴上去，强势封上她的唇，舌席卷而入，带着连日来的思念与渴望，含糊道，“就连梦里都是你。”
他攻击性十足，没了往日的温柔与耐心，霸道掠夺，吻得毫无章法，却无比坚定。
一寸寸侵占她的领地，牙齿磕碰到她的唇瓣有隐隐的痛，沈冰檀皱着眉闷哼。
她脊背紧紧靠着墙面，像一条被堵在网里的鱼，无处躲藏，最后被他拉入深渊，溃不成军。
沈冰檀踮脚勾上他的脖子回应，双目轻阖，睫毛簌簌。
不知亲了多久，秦怀初才将人放开。
进了客厅，沈冰檀在沙发上坐下，唇上还觉得发麻，他刚刚简直是在发疯。
“饿不饿？”
秦怀初倒了杯水过来给她，沈冰檀接过来喝两口，摇头，“早上从基地出来时吃了点东西，现在不还没到饭点。”
秦怀初点点头：“你不是说困了吗，那去睡觉？”
沈冰檀微微怔愣，还没接腔，人便被她打横抱起，细密的吻再次落下。
沈冰檀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回的卧室，感觉自己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
这几天温度很高，热得人直冒汗。
唯有空调屋里，人才觉得舒适许多。
炎炎夏日里持续的干旱，终于在这一日下起了及时雨。
大雨倾盆而下，如银河倒泻般，淅淅沥沥的，伴着呢喃似的狂欢。
沈冰檀集训这段时间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疲倦后便沉沉睡了去。
一觉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秦怀初还在她身边躺着，单手执头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也不知瞧了多久。
沈冰檀微微翻了个身，唔哝出声：“你看我干吗？”
秦怀初声音懒散，又浸着温柔：“太久不见了，怎么都看不够。”
沈冰檀心里一片柔软，靠在他怀里：“现在几点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
秦怀初搂着她：“刚过两点，肚子饿不饿？”
“居然都下午了。”
沈冰檀喃喃一句，捂着肚子还真觉得有点饿。
大概是今天回来太过兴奋，她早上在训练基地都没怎么吃东西，不自觉舔了下唇瓣。
秦怀初看着她小馋猫的样子，笑了：“穿衣服起来吧，我去煎牛排给你吃。”
两人一起从卧室出来，一开门，沈冰檀就看到脚下扔着的白色文胸。
刚刚的画面在脑海中重现。
她停下步子，见秦怀初回头望过来，她红着脸道：“你先去把楼上楼下的衣服全都捡起来，我一会儿再下去。”
不给秦怀初说话的机会，她“啪”地把卧室房门关上。
秦怀初怔愣两秒，弯腰用指腹勾起地上的文胸，想到她刚刚的表情，散漫牵起唇角。
沈冰檀回房间继续躺了会儿，直到秦怀初给她打电话，她才从楼上下来。
牛排已经煎好，而且贴心地切成了小块。
沈冰檀拉开椅子坐下，拿叉子扎了一块送进嘴里，肉质松软，裹着柠檬的清新，香而不腻。
好久没吃到他的手艺了，还是熟悉的味道。
吃过东西，沈冰檀和秦怀初一起去看望顾惜。
一到顾惜家，偌大的客厅里堆了不少宝宝的用品，以及各种补品，家里的阿姨正在收拾。
顾惜拉着沈冰檀在沙发上坐下，跟她吐槽：“幸好你俩没再给我带东西，这些都是两方家长今天刚送过来的，你们如果再送我家库房都堆不下了，这我哪用得完，时间久都得过有效期了。”
沈冰檀看着那些补品童装奶瓶纸尿裤，确实也有点惊到了。
她看看顾惜的肚子，问：“多久了？
我集训前还没听说这事呢。”
“两个多月。”
顾惜小声凑到她耳边，“就我和我老公在一起五周年纪念日那晚，不小心就有了。”
她叹上一口气：“我拍照天天不是不是趴地上就是各种高难度的奇葩动作，他们说头三个月很不安全，所以干脆暂时就不让我上班了。”
沈冰檀点点头：“你那个工作是得小心些，等胎儿稳定了再说。”
顾惜说：“你们俩的婚纱照得赶紧拍，婚期不是马上到跟前了。”
她算算日子，“时间还是很赶，估计得加急。”
沈冰檀应了声：“最近就拍了。”
“也是，有秦怀初操心呢。”
顾惜说着，打量沈冰檀一会儿，“小冰糖，你在那边训练很辛苦吧，我看你都瘦了。”
秦怀初这么说，如今顾惜也说，沈冰檀摸了下自己的脸，她其实没觉出差别来：“还好吧，可能是夏天衣服薄，显得人更瘦。”
“什么呀，你这就是瘦了。”
顾惜指指自己的脸，再戳戳她的，“你看我脸上肉比你多。”
那边尹黎昕正和秦怀初说话，闻声看过来，打趣：“你那肉是这段时间在家刚养出来的，怎么能跟人家比？”
顾惜感觉自己被内涵到，抄起怀里的抱枕给他丢过去。
尹黎昕含笑接住：“动作轻点，别伤着我家宝。”
顾惜瞪他：“有了孩子你就不关心我了是吧？
信不信我不给你生？”
尹黎昕吊儿郎当：“怎么不关心了，我家宝宝不就是你？”
顾惜脸蹭地红了。
“你俩你不腻歪？”
秦怀初简直没眼看，上前拉起沙发上还坐着的沈冰檀，“我们回了。”
从别墅里出来，两个人没回家，牵着手在别墅区静谧的环路上漫步。
别墅区绿化做得好，道路上绿树成荫，蝉鸣声顺着树叶间的罅隙掉下来，格外欢快。
静默了一会儿，沈冰檀忽而问：“你想要孩子吗？”
秦怀初步子微顿，侧目朝她看过来：“嗯？”
沈冰檀挽起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我之前听顾惜说，你和尹黎昕从小比到大，什么都喜欢争一争。
当初领证，你都非要赶在人家前面，那你会不会也想要孩子？”
秦怀初失笑，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谁说我当初跟你领证是为了跟他争个高低？”
“我猜的。”
沈冰檀慢吞吞道，“毕竟你当时领证的决定还挺突然。”
秦怀初有些无奈地看她一眼：“当初咱们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我是怕你跑了。”
“不过尹黎昕当初要结婚的事确实给了我提醒，让我反应过来，我可以先拿婚姻把你拴住。”
他收紧她的腰，将人大力拥进怀里，薄唇擦过她白净的耳垂，“这样你就再也跑不远。”
沈冰檀：“……”
“那你想要孩子吗？”
她还是又问了一遍。
秦怀初眯眼瞧着她：“怎么了，看到顾惜怀孕，你也想要？”
“不是啊。”
沈冰檀摇摇头，“我觉得我都可以，所以问问你的意思。”
总是嘴上说要对他好，沈冰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为他做点什么，好像总是他在照顾自己。
沈冰檀就想着，他如果有这个愿望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
秦怀初指腹轻点她的眉心：“傻瓜。”
她好不容易开始跳舞，集训这次吃多少苦才踏进舞团，拿下中秋舞剧的主演，他怎么舍得她为自己而放弃？
秦怀初望着她，神色里带了点认真和怜惜：“乔乔，别总觉得自己亏欠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开开心心追逐自己的梦想。
你知不知道，自从重新回到舞台，你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温凉指腹滑过她的眼角，他声音温柔缱绻，“就喜欢看你这样笑。”
他总是格外懂她。
沈冰檀眉眼绽放出浅笑，主动抱住他：“那就等我进了舞团，稳定下来，我们再聊这个话题，好不好？”
“嗯，那我们现在或许可以聊点别的。”
“什么？”
沈冰檀抬起头。
秦怀初笑：“自然是婚礼的事了。”
他重新牵起她的手，“外面热，回家再说。”
婚礼早就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回到家，秦怀初跟她说了大致的流程，第二天又亲自带她去看婚礼现场。
是一个布置精美大气的中式礼堂，雕梁画栋，灯笼高悬，红绸曼舞。
主色调是喜庆的中国红，华丽而不失典雅，一应细节都依照着她的喜好。
沈冰檀置身其中有些恍惚，又有说不出的激动。
秦怀初圈住她：“你那么偏爱古典舞，肯定喜欢这样的婚礼，所以我一直没跟你商量，便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怎么样，还满意吗？”
沈冰檀用力点头，眼底蕴着星芒：“好美！”
婚期还没到，但看着礼堂的布局和装饰，依旧浪漫得令人心动。
她突然有点期待了。
—
看过婚礼现场的当天，两人飞去了德国。
秦怀初的腿重新做了复查，伤势已经完全恢复，没什么问题。
这对沈冰檀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好消息，比她进菁桦舞团还要高兴。
从医院出来，秦怀初带她四处游玩，一起看宽广的哈弗尔河，瑰丽精美的无忧宫，还有神圣恢弘的柏林大教堂。
柏林周围被森林和河流、湖泊环绕。
这座城市仿佛藏匿于一片绿色汪洋，神秘莫测，又充满艺术魅力。
秦怀初约了摄影师拍婚纱照，纪念这次的柏林之旅。
最后一站是庄严神圣的婚礼教堂。
摄影师和助理做准备工作时，秦怀初和沈冰檀在旁边等待。
两人站在红毯中央，沈冰檀身穿白色大裙摆主婚纱，一字肩漂亮精美，腰身纤细，趁出些独特的风韵来。
秦怀初举着手机在跟齐特助聊工作，沈冰檀静静望着这座教堂，挽着秦怀初手臂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秦怀初收了手机，垂眸看她：“怎么了？”
沈冰檀笑笑，纤细白皙的手臂前伸，认真帮他理了理温莎结，小声说：“感觉站在教堂里，真的有一种我们今天结婚的错觉，所以有点紧张。”
“是吗？”
秦怀初双手捧起她精致的脸颊，额头轻轻抵着她，两人鼻尖亲昵地碰在一起，“那我们在这儿也结一次，这样西式的婚礼也有了。”
不等沈冰檀做出反应，便见秦怀初松开她后退一步，站得笔直又绅士，他温醇缓缓地开口：“我秦怀初，愿意娶沈冰檀小姐为妻，今后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贵，都永远疼爱她，珍惜她，将她视作最珍贵的宝贝，与她携手一生，永不放手。”
“那么，”他顿了顿，深邃的眸子望向她，款款伸出手，声音一如既往地悦耳动听，“沈小姐愿意相信秦先生的承诺，给他机会做你的丈夫，照顾你一生一世吗？”
沈冰檀被他灼灼的视线凝视着，双颊温热，心跳变得很快。
看着他递来的那只手，她轻轻搭上去，睫毛微垂，羞涩又笑意浅浅：“我愿意。”
两人在神圣的教堂下执起双手，一个抬首一个低眉。
彼此目光碰撞在一起，温情脉脉，柔光四溢。
远处闪光灯一晃而过。
画面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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