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都有些颤：“我知道了，小舅妈。”
爱红握住她的手，握着袖子给她擦汗，赵蕾又拿出昨天那块帕子，“你把这个放进口袋里，你记住了，你是要去帝都上大学的人，你以后要做体面人，三五年都不会找对象。”
卫雨拿过那块帕子，给自己定了定心。
赵蕾道：“明年，咱们就要去帝都了，等你表姐结完婚，你把你给她准备的一对红枕巾送她，咱们就去帝都了。”
卫雨目光坚定了些，狠狠点头，“那我明天拿钱买布……给表姐做一对红枕巾。”
赵蕾这才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第二天，卫雨依然给周三兰帮忙，赵蕾和爱红继续到处晃悠。
杨恒则是急匆匆回了国北，已经退休的郭老和陈老给他打来电话说，他的调令下来了，明年就直接去帝都任职。
杨恒还很年轻，这么年轻的人不再继续担任工程会很可惜，所以他调令的还是上一世那个职位，这个职位上层是他的启蒙老师，正好指派他到处去出差。
再也没有陈院士和郭教授了。
陈老退休了，郭教授也不再是他的副手，同时也再不去国北大学任职了。
他们那个时代，已经彻底结束。苦难了艰难，也已经留在了昨日。
卫雨正低着头给人量尺寸，就见一个中年妇女挂着殷勤的笑脸凑上来。
那人脸上尽是皱纹，仿佛写着一生的沧桑。
“闺女，在这帮忙呢？”
卫雨一怔，这是林家的人。
林红志的娘。
是刘家诳她过去，偷偷给她安排的……
不，是刘家给表姐安排的婚事！
是表姐的！
卫雨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看了那人一会，才道：“呀！咱们见过！”
那人一喜，“呦！闺女儿你还记得我啊，咱们就见过一次嘞！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卫雨笑着点头，“我记得呢！在我表姐相亲那次，你是男方的妈妈。”
“啥？”那人如同被扼住脖子一般，红着脸说不出话来了。
卫雨好像半点没察觉她的不对劲，“大娘，你来做衣服吗？”
又笑：“我给表姐准备了一对红枕巾，还没问她你们定了什么时候的日子？”
“正……正月十六……”那女人呆呆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不是她的儿媳妇吗？什么表姐不表姐的！
卫雨睁大眼，显得娇憨可爱，“正月十六啊？”
随即又叹，“我过了年就要跟我家里人去北京读大学了，正月十六我怕是赶不上了。”
“啥？”那妇人不可置信道：“读大学？”
赵蕾和爱红一进布店，就瞧见昨天见过的照片里的女人正跟卫雨说过。
她俩忙拉着手上前，亲切的笑：“卫雨啊！”
那中年妇女扭过头来，“这……”
她看着眼前两个穿着呢绒衣的女人，俩人干净又漂亮，别说城里人，她觉得那打扮比省里的还好看。
再回头看卫雨，小姑娘身上穿的也是干净利落的夹绒新衣。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卫雨已经喊人了：“爱红姐，小舅妈。”
爱红笑着点头，问她：“这位是谁啊，你认识？”
卫雨点头，“爱红姐，你还记得上回你跟杨叔叔来看我奶奶，我被我姥姥叫过去，陪我姐相看的事儿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笑你表姐胆子真小，相看也用人作伴！”爱红笑嘻嘻道。
卫雨吐了吐舌头，一脸“你闯祸了”的表情，“这是男方的妈妈。”
她脸上的笑很可爱，赵蕾却瞧见她的两只手攥得指节发白。
“那你得跟着喊婶子。”赵蕾笑了一下，看向那人，“大嫂子是来做衣服的啊？”
“不，不是……”那人道：“我是听说这姑娘在这工作，来看看……”
赵蕾仿佛没听见，把手里的新皮鞋给卫雨，“你试一试，我看着你跟你爱红姐的脚差不多，回头去帝都上学，可得打扮打扮，再不能像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了，知道吗？”
卫雨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瞧见赵蕾让她换鞋，她忙狠狠点头：“诶！”
那中年妇女见卫雨换新皮鞋，终于忍不住道：“闺女，我儿子那天相看的是你啊！”
卫雨脸一白，她后背都出了冷汗，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却不敢抬头。
爱红皱眉，“婶子，你说话可是要负责的！”
“我，我儿子就是跟这闺女相看的啊！我没瞎说！”
赵蕾忙让她别激动，“大嫂子，你慢慢说，我怎么听不懂？我家卫雨没相看过啊，她还要去上大学呢！”
爱红点头，“这孩子连行李都收拾好了！”
中年妇女见她俩一言一语的，本家乱的脑子里更是一锅粥了。
“可我家那天相看的就是你家这孩子啊，什么表姐不表姐的！我们家要娶的就是周卫雨啊！”
赵蕾摇头，“大嫂子你别激动，我家卫雨真的没有结婚的打算，您说你家儿子相看，你们是在哪相看的？”
“在我姥姥家。”卫雨道：“是我姨让我陪我表姐去相看的，不是我相看啊，我年纪小，我还要上大学呢！”
她说着就开始掉眼泪，握着那块浅绿的手帕抹眼泪。
这孩子是吓得，赵蕾心道。
她看向那妇女，“大嫂子，你别不是被骗了吧？”
爱红也点头，“那刘家不是什么好人家，他家儿子是周家村村里有名的二流子，你家是不是被他家骗了？”
说着又急急的问：“还没给彩礼呢吧？”
然后和赵蕾对视一眼，赵蕾拍她，“你傻了，卫雨说就见过她家人一回，他们家又没去周家提亲，给什么彩礼啊！”
那中年妇女都蒙了，卫雨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表姐那天还说她相上了，还夸你儿子了呢！”
“我，我家娶得就是你啊！我儿子相上的是你啊！媒人来我家，要了一千多块钱的彩礼啊！就是你啊！周家的周卫雨，你家里人还说，要正月十六结婚呢！”
她开始哭起来，钱没了，人也不承认，这日子怎么过啊！
赵蕾拉了那人一把，“大嫂子，你赶紧报警吧！你这是被人骗了钱啊！我家卫雨正月初八就要跟着我去帝都了，你不信去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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